他那忽然之間戰鬥力大爆發的同桌施淮雨,在耗盡所有力氣後昏了過去。
***
在自家房間再次醒來時,施淮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父親施安之意味深長的表情。
窗外陽光透過窗簾縫隙逃竄進入室内,宿醉後的頭疼讓他一經坐起就忍不住撕了一聲。随後他将目光移向面前生着一雙笑眼的中年男人,開口喊了一聲“爸”。
瞅了瞅兒子一頭亂糟糟的黑發,又想了想某個神風少年先前同他說的話,施安之的表情變得更加一言難盡。接着,他舉起那根放在桌上的甩棍掂了掂,和兒子大眼瞪小眼半晌後才問:
“不是,哥們,你知道你昨晚幹了些啥嗎?”
施淮雨:?
面前男人的臉色實在太奇怪,施淮雨于是想辦法回顧了一下,卻隻能想起自己和一群賽友考完實驗後圍在燒烤店桌旁撸串,之後的事便毫無印象了。
聽到兒子“不記得了”的答複,施安之眼角一抽,忍不住伸出手扶了扶額:
“我的天,感情我兒子這是喝完酒打架,打完架就斷片啊?”
施淮雨:???
不是,他不記得自己會跟人打架啊?
女強人蘇娴之前确實在書包裡給他配過防身武器,也教過他一些基礎的使用技巧。但那根甩棍自從進到他書包夾層後就再沒見過光,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真能用啊?
然後,他就從父親的叙述裡聽到了自己斷片前暴揍混混的英勇事迹。
施淮雨:……
聽完“那紅毛急急忙忙逃跑了”後,施淮雨忍不住擡起雙手看了看。越看他越覺得施安之說的話離譜,因為他打死不覺得自己這雙天天拿筆寫字的手能幹出把職業混混打個屁滾尿流這種事來。
“反正據你那群競賽同學說,你把那個紅毛打跑之後就昏過去了。是個個子高高的神風男生把你送回來的,我跟娴姐看到你躺在人懷裡一動不動差點被吓死……”
“……啊?”
聽到孟景橋後,施淮雨瞬間一卡殼,感到本就一團漿糊的腦子變得更懵了。
好不容易支開前來吐槽兒子迷惑行為的施安之,施淮雨從一旁床頭櫃上摸到手機。他緩緩點開和“草莓小孟”的聊天窗口,思考半天才發出這樣一句話:
「Rain-S:昨天的事怎麼樣了?」
像以往很多次聊天時一樣,對面的人一經收到就有了反應。隻是後面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因此,在“對方正在輸入”跳了一陣後,那人放棄打字,給他發來了一條又一條語音:
“燒烤店老闆看我們打起來就報了警,雷厲跑走後周圍派出所的人很快就來了。
“除掉有個混混崴了腳,加上你跟另外一個混混昏了以外,在場人都沒受什麼大傷。我們在派出所一起做了點筆錄,民警答應我們會深入調查,然後就放我們各回各家了。
“短時間之内應該不會有消息。你先在家好好休息,一有事群裡應該就會說。”
施安之離開後的清晨房間變得空曠而寂靜。施淮雨靜靜坐在床上放着孟景橋發來的三條語音,神風少年帶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就逐漸填滿了整片空間。在某個自己也說不清的瞬間,他忽然覺得耳朵有些癢。那少年平緩好聽的聲音仿佛化作片片羽毛,輕輕鬧着他的耳廓。
直到最後一條語音放完,他才忽然從奇怪的放空狀态裡勉強回過神來。耳根無意識變紅着,他才終于敲下鍵盤回了文字:
「Rain-S:大家沒事就好」
「Rain-S:對了,你們昨晚是怎麼把我弄回來的?」
剛打完這句話,他就想起施安之“你躺在人懷裡一動不動”的說法,腦海中閃過不合時宜的畫面,立馬伸出手指撤回了這條消息。撤回之後他才覺得傻——孟景橋一直秒回他的消息,肯定早就看到了。
對上這個問題後,孟景橋顯然也糾結了很久。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對面才删删改改發來一段話:
「AAA-夢澤草莓小孟:到派出所後民警找了你爸媽的電話,我們就把你送回去了。」
對方消息後面極為罕見地出現了句号,小小的标點裡似乎透露着幾分欲蓋彌彰。施淮雨下意識想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們去派出所接我”,又很快删掉了輸入框裡的内容。
不知怎麼,在于文延書店和奶茶小店發生那兩次尴尬接觸後,施淮雨總覺得他和孟景橋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
而此時此刻,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感覺告訴他,這時問那句話會加重這份奇怪的氛圍。他于是思考片刻,換了另一個話題:
「Rain-S:對了,吳慶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