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送給洛梵意的各種禮物,無論貴賤她都會高興地收下,而後送給自己更貴重的禮物。
從小到大,她送洛梵意的禮物,無論貴賤,洛梵意都會高興地收下,再回贈更貴重的禮物。若是從前的洛梵意,收到禮物便該立刻将虹石栓在腰間,可這一次卻毫無反應。
褚十三心中暗忖,這是為何?是因為遇到了公孫青竹嗎?還是因為這一場大病,讓她的心境不似從前?
洛梵意經褚十三一問,才從上一世回憶中回過神來,歉意地微笑道:“對不住,我這幾日風寒又煉體,心緒有些亂。”
說完,她将虹石握在掌心,氣中帶着一絲溫柔與堅定道:“既是十三送我的禮物,我會好好珍藏的。”
但不會再挂在腰間,或許隻能束之高閣,洛梵意心想。
褚十三神色黯然,未再言語,隻是想到公孫青竹,握緊了拳頭。
洛梵意回到居所,隻見這裡紅綢高挂,彩燈閃爍,桌上擺滿了各色糕點、水果,香氣撲鼻,琳琅滿目,令人垂涎欲滴。擡眼看到父親洛誠正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她百感交集,明明才幾天不見,她卻覺得無比思念。
“傻丫頭,哭什麼呀……”洛誠輕拍洛梵意的背,柔聲安慰,“是不是想爹爹了?都是爹爹不好,這幾日忙于宗門大比,疏忽了,明明是你的十八歲壽辰,卻隻能簡簡單單地操辦……”
洛梵意搖頭,抽噎着,帶着鼻音道:“爹爹是天下最好的爹爹,這是全天下最好的生辰禮。”
大師兄荀鸾輕咳兩聲,将手中禮物置于一旁。
“這是我今日赢下的靈符,若你将來遇險,捏碎此符,可擋生死之劫。”
荀鸾剛從賽場歸來,面頰尚留紅暈,衣衫微染汗迹,卻難掩眉宇間的英氣。他将符篆輕輕放下,便立于一旁,雙眸含笑,目光柔和。
洛梵意的手懸于半空,遲遲未落。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上一世師兄荀鸾兩次用劍指向自己的情景,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一世兩劍,一劍斷去了旖旎情思,一劍斷去了同門情誼。
見洛梵意遲遲不接荀鸾的禮物,柯黎連忙解釋道:“師兄一早便打定主意将這次比試的彩頭贈予你,并非是一時興起。他為了赢下這枚護身符,這一旬都在刻苦修煉。”
柯黎神色焦急,似是擔憂荀鸾被自己誤會。
洛梵意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臉,這一世的小師妹身體健康,臉盤如粉玉,雙唇似,不似上一世直至最後,她身體依然消瘦。原來小師妹早已用心維護大師兄,從前她霧裡看花,識人不清,一世糊塗,如今得了重生的機緣,這一切竟如此明晰。
她對着柯黎露出一絲笑容,雙手接過荀鸾的贈禮,道:“那師妹我就謝過大師兄,也祝大師兄歲歲年年,喜樂長安。”
柯黎笑着取出懷中錦盒,鄭重打開:“這裡面是一枚響玉簪,雖是玉簪,卻是由千山凝玉制成,簪在頭上便如清泉拂石,若拿在手上便鋒利如劍,可作防身之用。”
響玉簪,上一世那陪在她身旁的,最後的小小武器。
看到舊物,洛梵意眼角微紅,仿佛一隻虛弱的兔子,淚珠在眼眶打轉。
“好好的,怎麼眼圈紅了。”柯黎心疼地替洛梵意擦去眼角将落的淚珠,“師姐,我們還要一起過很多很多個生辰呢。”
褚十三嘴角微抿,悄悄從屋内退出。
另一頭,公孫青竹正在幽篁居收拾自己的行囊,說是收拾行囊,其實倒也沒什麼行李,他這些年雲遊四方,早已習慣了輕車簡從,随身物品寥寥無幾。
不過昨夜為了替洛梵意寫拳譜,他将書桌弄得很亂,他将書桌弄得有些淩亂,紙張散落一地,筆墨也随意擺放着。他仔細地将紙張整理好,筆墨歸位。
青鳥不知何故,一直在硯台之上,不肯挪步。公孫青竹習慣性地拍了拍肩,示意青鳥飛至自己肩頭,青鳥卻紋絲不動。
“怎的,才吃了幾日瓜子,便不認我這主人了?”公孫青竹手指輕點鳥頭,“還是你也覺得我所贈生辰禮物太過簡陋?”
公孫青竹無奈蹲下,對青鳥道:“我來時怎知今日是她生辰,若早知,也不會連夜用千年墨為她繪拳譜。這拳譜雖非貴重之物,卻也是一番心意。”
青鳥仍是固執不肯挪動腳步,公孫青竹便苦口婆心地勸說,可青鳥的爪子隻是牢牢地扣在硯台邊緣。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公孫青竹笑道:“你不想走,可有人催我們走了。”
隻聽得褚十三急切地叫道:“公孫先生還在麼,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