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梵意見柯黎此刻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便知上一世的慘劇沒有發生。
她心中如釋重負,竟落下兩行淚來。
兩世餘孽盡消,此身從此分明。
褚十三見狀,隻當她小姐性子又犯了,主動告退:“我去尋宗主。”
柯黎輕輕握住洛梵意的手,關切地問道:“師姐,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的聲音柔和而焦急,帶着一絲顫抖。
天知道下午她和荀鸾二人看到洛梵意一個人躺在湖邊,生死未蔔,心中有多擔憂。
“我抓到它了。”
荀鸾将妖怪抓了回來,大步走進房間,将鎮妖葫蘆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悶響。
他輕念口訣,隻見一陣煙霧缭繞間,隻見一個人型妖怪狼狽地從葫蘆之中摔出。
柯黎見狀,下意識地拔出長劍,劍光閃爍,她站在洛梵意床前,警惕地盯着那妖怪,生怕它再行什麼不軌之事。
隻見這妖怪竟是一個美豔而虛弱的女子,她身姿纖細,仿佛一陣風便能吹倒。容貌豔麗,肌膚如雪,卻透着一絲病态的蒼白,一頭長發如瀑布般披散,發絲間夾雜着幾縷蘆葦般的銀白和蒼綠,随風輕輕搖曳。
一直站在角落暗中觀察的公孫青竹忽然出聲音,盯着這女子沉聲問道:“據我所知,百年前人族與妖族約定,妖族聚居中州,人族分聚四方,此後百餘年人族和妖族互不侵犯許久。你這蘆葦妖為何放着中州偌大地界不呆,來人界作亂?”
洛梵意聽到公孫青竹的話,心中不禁對他産生了幾分探究欲。她上下打量着公孫青竹,試圖從每一個細節之中找出他的秘密。
而蘆葦妖則是一言不發,任憑衆人如何質問,她始終緊閉雙唇,一副嘴硬到底的模樣。
洛梵意凝視着蘆葦妖的眼睛。
在那雙眼睛裡,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公孫青竹既然如此發問,這背後的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她輕聲道:“各位,這蘆葦妖雖然有錯,但如今她已被擒,無力為禍。不如先讓她待在葫蘆之中,待問清緣由再做定奪,如何?”
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
荀鸾一愣,若是從前的師妹,怕是已經要對這蘆葦妖喊打喊殺了,但太過慈悲,也不知是好是壞。
隻是那蘆葦妖卻冷哼一聲:“你們人族,最是假惺惺,我不需要你們的憐憫,要殺要剮随你們便。”
“你!”柯黎拔劍上前,劍尖已抵在蘆葦妖的脖頸,“不識好歹!”
說話間,褚十三攙扶着虛弱的洛誠匆匆趕來。
隻見洛誠臉色蒼白,似乎一夕之間便蒼老了幾歲,褚十三解釋道:“宗主他也遭遇了襲擊,這才身體虛弱。”
洛梵意見父親如此,心中湧起一股擔憂,急忙問道:“爹爹,您沒事吧?”
洛誠輕撫女兒的發絲,柔聲安慰道:“傻丫頭,爹爹沒事,隻是受了些輕傷,你别擔心。”
公孫青竹見狀,想要伸手替洛誠順便把脈,但洛誠拂去了公孫青竹手,笑道:“區區小傷,無礙的。”
見洛誠精神尚佳,公孫青竹也不堅持。
“倒是梵意的身體,如何了?”洛誠關切地問道。
見洛誠問及洛梵意的身體,公孫青竹眉心微凝,道:“宗主,關于她的病,我有些話想與您私下商議。”
洛誠點頭,示意衆人退下,隻留下洛梵意、公孫青竹和自己。
“蠱毒?”聽到如此噩耗,洛誠險些站立不穩。
“梵意怎麼會得蠱毒呢?”他喃喃道,心中滿是自責與疑惑。
公孫青竹催動靈力,輕撚手中銀針,指尖微動,銀針便緩緩沒入洛梵意的肌膚之中。
随着銀針的深入,洛梵意的血管仿佛被點亮,一個細小的黑影若隐若現,正緩緩蠕動着。
那黑影的每一次蠕動,都似乎帶着一股微弱的魔力,牽引着洛梵意體内的氣血随之起伏。
這便是潛藏在洛梵意體内的蠱。
公孫青竹沉聲解釋道:“這蠱乃是同命蠱,不知是何人所下。洛小姐身中母蠱,另有一人中的則是子蠱。若洛小姐身死,攜帶子蠱之人也會随之而亡;可若子蠱死去,洛小姐卻能無恙。但隻要母蠱一日不除,子蠱便生生不息。”
看起來,下蠱之人似乎是在為洛梵意打算,想要用母蠱幫她控制别人。
接着,公孫青竹又說起了毒的來曆:“此毒名為仙人愁,此毒會抑制修道之人的能力,隻是這一蠱一毒結合,蠱将毒散步在洛小姐體内各處,竟是将洛小姐的修煉能力徹底壓抑住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進一步推測道:“蠱與毒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我尚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