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梵意輕輕搖了搖頭,發間響玉簪叮鈴作響。
南柳城中,制蠱之人衆多,但越家卻是其中的翹楚,堪稱蠱毒之家的魁首。若連越家都束手無策的蠱毒,那放眼天下,恐怕也無人能解。
“我的師父,與越家家主在三十年前曾有過一場技藝切磋。彼時,二人一個精于醫術,一個擅于蠱術,争論不休,都想一較高下,看究竟是醫術更勝一籌,還是蠱術更占上風。然而,争來争去,終究是難分伯仲,隻能歎一聲‘醫蠱不同道’。”提及師父,公孫青竹眼中不禁泛起一絲柔和之色。
“你師父?”洛梵意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之色,“我卻從未聽你提及過。”
公孫青竹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我無師父授業解惑,這一身本事,難道是憑空生出,或是自行悟得的不成?”
若非師父将這段往事當做趣談與他分享,他也不會在為洛梵意診脈之際,瞬間便聯想蠱術。
雖說師父與越家家主鬥醫已是三十載前的舊事,但這些年來,越家并未傳出家主更替的風聲,想來那位家主仍執掌着越家。
他打算借師父的名号,踏入越家。
不過他可能要以師父的名義欠下一份人情,不過欠了便欠了,待日後慢慢償還便是。
據他所知,這同生蠱若是由越家之人出手相解,并非難事。
洛梵意見公孫青竹輕松自如,心中頓覺寬慰,知曉自己身上的蠱毒有望得解,笑容在月光下明媚動人。
公孫青竹輕打了個哈欠,慵懶地伸了伸懶腰,語氣中透着幾分輕松惬意:“既然中州的危機暫且得以緩解,你我這緊繃的神經也可稍許放松。如今夜已深,不妨尋一舒适客棧,好生歇息一番。”
他們二人連日趕路,這幾日幾乎未有安眠,疲憊早已如影随形。經公孫青竹這麼一提醒,洛梵意也頓覺困意襲來,連日的疲憊似在這一刻瞬間湧上心頭。
隻是因先前耽擱太久,此時大多數客棧都已歇業,城中僅剩的一家尚在營業的客棧裡,二人頗為不巧地又與蔺家兄妹狹路相逢。
“我們要最好的房間。”蔺琅餘光瞥見洛梵意等人,連忙出聲說道。
那店小二面露難色,搓着手為難道:“今日恰逢跳花節,城中人來人往,本就客房緊張。如今隻剩下最後兩間房,還請幾位客人多多體諒,協調一番。”
“那我和哥哥一人一間,你們倆自己想法子解決。”蔺琅毫不客氣地安排道。
洛梵意正欲開口反駁,蔺扶卻已搶先一步開口:“胡鬧。你和洛姑娘一間屋便是,至于公孫先生……”
他面露為難之色,似乎是在等公孫青竹自行離開。
公孫青竹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回道:“我睡你頭上。”
随即,他眉梢一揚,對洛梵意道:“我倒是有更好的去處,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洛梵意遲疑了一瞬,目光在蔺扶身上輕輕一掃,微微欠身,對蔺扶道:“多謝蔺公子一番好意。”說罷,便跟着公孫青竹轉身離開。
看着洛梵意離去的背影,蔺扶不知為何,心中蓦然一痛,仿佛有什麼珍貴之物永失,心中空洞永遠填補不滿。
蔺琅見他盯着洛梵意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抱怨道:“我就不明白,哥哥你為何非要娶這個女人。且不說她是個修煉廢柴,還和一個江湖郎中糾纏不清,她到底有什麼好?”
蔺扶輕輕拍了拍蔺琅的頭,目光中滿是慈愛與寵溺:“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并不重要。關鍵在于她的身份。我的婚姻,本就不是由我自己能夠做主的。然而,我若娶了她,你的婚事便能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蔺琅心中雖仍有幾分氣悶,但在蔺扶的輕聲督促下,也隻能怏怏地回房歇息去了。
與此同時,洛梵意對公孫青竹口中所謂的“更好去處”,卻是滿臉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