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小公子商喚瀾将滿十周歲,是長公主與商将軍的次子。
上回江绾在公主府聽楚越卿提起過,但并未見到小公子本人。
不過挑選賀禮并非難事,雲夫人既是将此事交給她來辦,她自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江绾溫和應聲:“好,我回頭先派人打聽一下小公子的喜好,待我挑選賀禮後,再讓您過目。”
雲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本也不是尖酸刻薄之人,甚因身份隔閡的關系,她也沒打算過多插手臨風院的小兩口。
但江绾的确是個方方面面都極好的女子,饒是雲夫人當真有心管教内院,也難從江绾身上挑出什麼毛病來。
唯有一事。
雲夫人思及此,斂目沉默片刻。
江绾沒太注意,還在翻看公主府寄來的請柬。
确定時間,思索賀禮。
當江绾放下請柬時,雲夫人也重新擡眸。
她開口:“還有一事。”
“雲夫人請說。”
雲夫人:“你與晏循可是還未圓房?”
江绾聞言,這下明白過來雲夫人今日喚她前來,當真是為何事。
原來是為她與謝聿圓房一事。
新婚之夜,謝聿離京,接連七日不歸。
他們未在成婚之時圓房一事自是被其餘人清楚知曉。
而後,兩人的關系也一直冷淡疏離,謝聿即使回府也未宿在臨風院。
如此情況自然是沒能圓房。
直到前兩日謝聿終是搬回臨風院。
但夜裡未曾叫水,屋内也未有别的動靜傳出。
雲夫人随意詢問一番底下的人便能知曉情況。
江绾如實應聲:“是。”
“你與晏循成婚也有一個月時間了,我知晏循平日公務繁忙不常在府上,也正因如此,此前這事我也未曾過問。”
江绾面上神情淡然,像是做好乖順聽從雲夫人訓斥此事的準備。
但實則她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對這事沒什麼想法,圓房一事也不是她一人說了算。
雲夫人:“你是晏循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國公府的世子妃,圓房一事一直這麼拖着,于你于國公府都不是什麼好事,你與晏循剛成婚時關系生疏,但如今已準備多日,該是要盡早與他圓房才是。”
江绾動了動唇,就像此前多次應聲謝聿一樣,也輕聲應了雲夫人:“好,我知曉了。”
若這會是在襄州家中,叫家裡任何一人聽了她這話,都得無奈皺眉。
家裡誰人不知,江绾表面看着溫和乖順,但一說這話便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聽進去,隻說“知曉了”來敷衍。
不過雲夫人自然不知。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這便擡手招來不遠處的丫鬟。
丫鬟拿着一個盒子走進亭台内。
雲夫人将盒子拿給江绾:“這個你拿回去多看看,希望待晏循下次歸家,便不叫人操心此事了。”
江绾遊走的思緒在瞧見那個似曾相識的木盒時霎時回了神。
她臉頰微熱,視線飄忽着擡手接過盒子。
盒子沉甸甸的重量,甚比新婚之日喜婆拿來的那一個。
顯然,裡面的冊子隻多不少。
雲夫人也是頭一次處理這等事,面上露出幾分不自然,但還是很快又開口道:“夫妻之間皆有此事,不必感到羞赧,初次嘗試時若方法不對,女兒家要遭不少罪,多看看多學學總歸是能好一些的。”
江绾這會已是難以飄走思緒,臉頰在雲夫人溫柔的嗓音下越發熱燙。
因着她的母親五年前去世,待到她少女初長成後,許多有關男女之間的事,都是由長嫂單甯秋教給她的。
但單甯秋畢竟也隻是同她差不多歲數的小姑娘,隻是早于她成婚,又擔起了長嫂這個身份,真正能教給她的也并不算多。
什麼方法不對,什麼要遭不少罪。
她以往沒聽單甯秋說過呀。
江绾心頭漏跳了一拍,緩緩捏緊木盒,微不可聞地應聲:“好,我知曉了。”
*
江原是本着敷衍的态度應了那聲“知曉了”。
但有雲夫人提及的遭罪一事,她心下怎也沒能将此完全忽略了去。
頭幾日,江绾為院中新屋和小公子生辰宴一事多有忙碌。
但待這些事都吩咐下去準備妥當後,她空閑下來,不由又想起雲夫人的提醒。
那日那個盒子被她拿回院中後就沒打開過。
這會正放在書房的書案上。
江绾雙臂環于胸前,面無表情地盯着這個木盒。
半晌後,她終是有了動作,擡手将木盒打開。
果不其然。
盒子裡滿滿當當一整盒的冊子,數量多得她若當真要一一閱覽,起碼得花小半月時間。
江绾隻覺臉頰又開始發熱了。
她拿過最面上一本冊子随意翻開。
因着四下安靜,無人旁觀。
江绾這一回看到冊子上那些羞人的圖畫,便不似之前那般心裡慌得直打鼓。
平日不被擺在明面上的私密之事,在此時細緻查看後,讓江绾不可避免地生出好奇。
江绾花了些時間将手頭這本冊子認真翻盡。
如今,她才算是完全看明白夫妻敦倫。
竟是比她原本所以為的還要更加親密。
若是要與謝聿行此事……
江绾眸光一顫,蓦地重重合上了手中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