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休息了,明天還有活動,還得早起。”歲初轉身往榻上走去。
就這樣吧,問什麼呢,自取其辱,自讨沒趣,至少現在他喜歡自己,别再問了,再問就難堪了。
“小白,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天彥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糾結的情緒,這是歲初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這麼為難麼,别說了,我不問了,還不行。
歲初低着頭,不想看他。
手被牽了起來,天彥握住他的手,把他往榻上帶。
歲初:你不知道這麼說,倒是知道怎麼幹是吧。
見小白要掙紮,天彥直接攬腰抱起。
他坐在塌上,歲初側坐在他的腿上,神君雙臂包裹住少年,掏出了太虛鏡。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就算說清楚了,你也未必會相信,小白,我給你看些東西吧。”
太虛鏡裡的故事,是從一個小嬰兒開始的,那是觀音懷裡抱着的白嫩嫩的嬰孩,孩子睜開眼,發出一聲啼哭,然後他被送到了人間,一個平凡的農戶家庭。
歲初看得出來,那是他的家,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那天很冷,下着雪,襁褓中的嬰孩發出嘤嘤的啼哭,引來了門内的夫妻。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少婦看着門口凍得發紫的嬰孩,不知如何是好。
“先抱進來吧,外面太冷了,死門口可不吉利。”男人不耐煩地催促着。
那是他的父母,歲初眼睛直直地看着太虛鏡,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一點。
嬰孩被抱進屋,屋内昏暗局促,土炕上一個7歲的男孩哄着一個3歲的男孩睡覺。
大一點的孩子看到自己母親懷裡的孩子,很不高興,他最讨厭孩子了,弟弟就很讨厭,弟弟沒出生的時候,爸媽什麼都緊着他,現在都是弟弟的,眼下來了個更小的,小男孩死死盯着襁褓中的男孩:“爸媽,這孩子是誰?”
“沒你事兒,抱弟弟睡覺去!”男人沉着臉,轟走了孩子。
夫妻倆把孩子抱進裡屋,少婦歎了口氣:“這怎麼辦,總不能養這孩子吧,家裡這倆都要養不活了。”
“那也不能扔門口啊,這麼冷的天,明天指定要凍死,家門口凍死個孩子多不吉利。”男人吸了口煙,沉默了半刻,繼續道:“等再晚點的,到夜裡,沒人了,咱去後山,把這娃扔後山。”
歲初心裡咯噔一下,一股寒意順着心口到四肢,他止不住的顫抖,喘不上氣,臉漸漸泛白,嘴唇也是。
天彥把他攬得更緊了些,讓他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口,手一下下撫着歲初的後背,安撫着他。
“這娃包着的被子不錯啊,好緞子,給咱老二蓋吧。”少婦摸着那包裹着娃娃的小被子喜歡得緊。
“趕緊扒了,去柴房拿個麻袋到時候裝孩子,我要去村支部打牌了,晚上回來再去後山,正好沒人懷疑。”男人沒了耐心,起身就要走。
“哎,等下,孩兒爸你等下。”那女的剛把嬰孩兒的襁褓打開,看清那娃娃後,激動得趕緊叫住了男人。
“你快來看啊!這娃......”
男人湊過去一看,也直了眼。這娃生得白嫩水靈,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尤其這周身的裝扮,娃娃脖子上戴着純金項圈,上面挂着個小拳頭大的金鎖,手腳上都套着金镯子。
在那個年代,黃金剛剛開放買賣,老百姓将将解決溫飽問題,誰家能有這麼多黃金,别說有,見都沒見過。
婦人看見這些黃金眼睛都直了,她結婚的時候,别說金子,連銀镯子都沒有,她緊着壓低了聲音對男人說:“這娃莫不是個皇親國戚?”
“什麼皇親國戚,改革開放這麼些年了,可不興造謠。”
“那,被子都拿了,這金子咱沒道理不要啊,老大老二那麼小,以後都得要錢啊。”婦人絮絮叨叨,聽得對面男人心煩。
“這娃,不是皇親國戚,也得是個富貴人家,會不會是哪家私生子?”
男人一點點分析着,然後對女人說:“這娃咱不能扔,金子和被子收起來,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别的證明,萬一以後家裡人來尋,咱養了這麼些年,可不得給咱不少好處?别說老大老二了,咱一家的後半輩子,就指望他了,就算他家裡沒尋,到時候這些金子也能抵錢,左右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