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浔聽着誇贊臉上也沒有露出得色,看着畫闆上的畫,搖了搖頭,客觀地說 :“不夠好,色彩的明暗度沒處理好,線條也不夠流暢。”
“真的嗎?我看着挺好的啊?”班上一個比較活潑的女生歪了歪頭,說 :“難道這就是我和大神的差距,大神覺得畫差的作品在我們眼裡已經很好了?”
旁邊突然響起一聲輕嗤,對面的兩個男生站在一起,發出嗤笑的就是其中一個男生。
沈知浔在藝術系算得上是風雲人物,繪畫天賦數一數二,是所有老師的得意門生,一有什麼比賽都能為學校捧回榮譽,這樣的天才簡直是讓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但也不是沒有缺點,沈知浔性格冷淡,不擅交際,與專業的同學關系不冷不熱,偏偏因為長相和畫功,身邊總圍繞着很多女生。
久而久之,自然有男生看他不順眼。
剛才說話的女生看過去 :“魏林你什麼意思?”
嗤笑的男生,也就是魏林絲毫不懼 :“沒什麼意思。”
“哦,我知道了,大神的下限就是你的上限,你不服氣了是吧?”女生笑嘻嘻地。
魏林漲紅了臉,還沒說話,教授從外面走進來,大家立馬回自己的位置。
畫室安靜下來,教授講解了今天的課程,随即就下來看他們畫的練習。
走到沈知浔旁邊時,教授停下腳步,看了片刻,直言道 :“你今天不在狀态。”
沈知浔點點頭,解釋道 :“可能是有點感冒。”
“除了畫畫之外,平時也要注意休息。”教授看着沈知浔今天明顯不在水平的畫,囑咐他。
沈知浔忍着喉嚨的癢意,點頭 :“好的,教授。”
一整個上午的課程,沈知浔都會時不時咳一聲,惹得平時對他觀感不錯的其他老師都問了他幾句。
沈知浔禮貌回應時,自己也很難受,咳嗽牽動着胸口,喉嚨間的癢意又難以忍耐,手掌隻能握成拳死死抵着唇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教授說的沒錯,他今天确實不在狀态,除了感冒帶來的大腦昏沉之外,心頭還萦繞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郁悶。
沈知浔自己的體質自己清楚,發現最近要降溫,他換了厚衣服,床單被罩帶的也是厚的,昨晚睡前都還好好的。
就連床簾也拉得密不透風,卻還是感冒了。
這麼嚴防死守都沒逃過感冒的命運,讓他怎麼高興得起來,怎麼做都是無用功一樣。
上午的課程結束,沈知浔裹緊了圍巾,手塞進羽絨服口袋裡,他沒忘記去超市買暖寶寶,還買了一些畫具。
到宿舍時,看見宿舍門半掩着,沈知浔并不意外,宿舍每個人的課表都不同,他推開門走進去。
謝時澤姿态随意地坐在床邊看手機,聽見有人進來,擡起頭随意看了一眼,沖他點頭 :“回來了。”
沈知浔目光短暫的落在他身上一瞬,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
宿舍溫度比外面稍微高一些,對沈知浔來說這點溫差區别實在不大,謝時澤卻隻穿了一款薄款外套,他似乎并不覺得冷,還露出了一小截手臂,手臂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肌肉線條很漂亮。
身為一個美術生,沈知浔不缺一雙能發現美好事物的眼睛,更何況是謝時澤這樣經過大衆檢驗的帥哥。
剛搬進來他就注意到謝時澤除了有張優越的臉,身材比例也很好,肩寬腰窄,手腕線過裆,比平時老師找來給他們畫畫的模特還要好……最重要的是,他身體一看就很好,看起來就很暖和。
在沈知浔這樣體弱多病,格外畏寒的人眼裡,這樣渾身都散發着暖和氣息的人,像一個巨型暖寶寶。
喉嚨裡的癢意讓他低低悶咳了兩聲,沈知浔不着痕迹地收回視線,除了羨慕,他已經升不起别的情緒了。
他走向自己的位置,拿出一張空白的畫紙,謝時澤則戴上無線耳機看視頻,宿舍内一時間很安靜。
但沈知浔卻靜不下心畫畫,畫紙上也多了很多雜亂的線條,坐了一會兒,宿舍内隔絕了寒風,也讓大腦的不适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似乎是被回來的寒風一吹,現在變得更加昏沉。
感冒好像加重了……
他腦袋昏沉地起身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想去接點熱水。
剛扶着桌子起身,沈知浔身體就輕輕晃了一下,下意識攥緊了桌子邊角,宿舍内隻有兩個人,一點點動靜都很明顯,謝時澤從屏幕上擡起眼,視線落在沈知浔身上,頓了頓,微微一怔。
謝時澤很快反應過來,摘下耳機從床邊站起來,走了兩步突然擡起手。
沈知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擡起的手吸引,謝時澤的手指勁瘦修長,骨節分明,皮膚很白,不是沈知浔這種沒有太多血色,蒼白的白,而是健康中蘊含着一點力量感。
眼看這隻手越來越近,沈知浔冷不丁想起在心裡對謝時澤巨型暖寶寶的評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這隻手。
大腦一點一點被熱意蠶食,理智被擠壓到角落,隻剩下對溫暖最原始的追逐,幹燥的手指,散發着源源不斷的溫暖,像是冬日難得一見的暖陽,幾乎在接觸到的瞬間,熱意就順着手指傳遞了過來。
冰冷的手指猝然接觸到的熱意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裡遇上的火原。
他頓了頓,情不自禁地握緊了一點。
謝時澤沒注意這點小細節,一隻手把手機裝回口袋裡,平時随和的聲音也難得多了幾分嚴肅 :“你臉很紅,好像發燒了。”
“得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