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林其實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還想着再撒撒潑好讓皇姐把他帶去九疑山上去。
腦子一轉,哎!皇姐說要我自己走,那我豈不是可以跟着她回去了!
雖然皇姐沒有答應一直在九疑山上護着他,但他總歸是開了一個口子不是嗎?正所謂是萬事開頭難,有了這個開頭再好好磨一磨皇姐,說不定她就答應了呢!
鶴林頓時放開了銀官的腿,樂颠颠地起身,跟在銀官的屁股後面就要上山。
又是變故抖生,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瞬間把整間客棧給圍了起來。還順便把竹子和黎澤給丢了出去。一間客棧又重新寂寥了下來,隻剩下銀官和鶴林兩人。
白布團團圍住,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了這一間客棧。
“師姐——”
“小澤,這東西不好處理。怕是我在這裡待的時間有些久了,血氣引來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如此之長的水袖,這怕是一隻道行深厚的戲伶,你速速回山,找人下來幫忙!”
“好...好..師姐你小心!我這就回山去找人幫忙。”
“哎,小仙長你帶上我啊,我家殿下也還在裡面啊,啊啊啊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呀!”
隻聽得外面一陣響動,是竹子和黎澤都上山去了。
被白布水袖圈在客棧裡的鶴林可沒有銀官這麼淡定。對着這奇異的水袖敲打了片刻,最終氣急敗壞。
“去你的,我都快要上山了你給我搞這麼一出,是不是看你爺爺我過的太順了故意來給我找不痛快,識相的就趕緊打開這礙事又不吉利的白布,放小爺出去啊啊啊啊——”
炮仗九皇子果然在哪都要炸一回,隻不過這戲伶像是逗小貓一般根本不理會他,水袖将客棧圍住了之後就時不時抽出一段來逗他。
“等會,你别過來啊,别過來...看見我旁邊這位沒有,當今戲折子裡有名的觀音仙人銀官大人,怕了吧哈哈哈,她可是我皇姐,可不會放過你。”
那段水袖一愣,像是被鶴林的那幾句話給唬住了。鶴林頓時得意洋洋。
“終于知道怕了吧,還不快放本皇子還有我皇姐出去!”
一話說完,那水袖卻向他撲來,纏住了手腳把他像個蠶蛹一樣丢在了地上。
沒眼看,實在是沒眼看。
銀官找了張凳子好整以暇地地坐了下來,邊打開之前被她鎮壓住碎玉妖的茶杯來準備看一眼,邊朝鶴林說道。
“小殿下啊,怕是你把這戲伶鬧得煩不勝煩了,現在好了,被捆住了。也讓你消停一陣。”
那隻茶杯已經恢複了正常,想來是這戲伶的道行遠高于這隻碎玉妖,把它給吓跑了。
“哎喲,本殿的屁股——”鶴林被摔在地上,聽見銀官的話一下子閉了嘴,隻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心中憤憤不平。
也對,炮仗九皇子,就算是銀官這個許久未曾回到盛京的人也知道。隻不過,小炮仗什麼時候受過這氣,好歹是京中錦衣玉食的皇子,這輩子到現在吃過最大的苦說不定就是從盛京向九疑山逃亡的這段時間。
鶴林見銀官坐下也湊上前,小炮仗終于軟了聲音。
“好皇姐,救救我吧。幫我把這水袖給松開好不好?這你說的勞什子戲伶把我們兩關在這裡肯定是不懷好意啊,我們姐弟兩更應該同仇敵忾啊。”
燭晝腰間那枚空簽還在她手上,聽見鶴林的話那雙眼睛直直地看向了鶴林。
這是鶴林第一次近距離的看銀官的眼睛,灰白無光,暗淡下去的眸子似是順着聲音看向了鶴林。在銀官的眼中,隻能看到鶴林身上的那些寶石啊珠子閃出來的光。這雙眼睛...鶴林呆呆地看着銀官的眼睛,他不禁想着,要是這雙眼睛裡不是這樣灰暗的灰燼,該會是怎樣的光彩奪目。
鶴林實在是看得有些呆住了,不多時,銀官輕笑了一聲,連帶着眼裡的灰燼也輕輕揚起。那枚空簽抵住了鶴林的下巴,輕輕地擡起了鶴林的頭。
隻是這姿勢,有些過于輕佻了。
“皇姐......”
“皇姐麼?可我的親生父親是康王,母親是敏妃哎。”她倒下身子斜倚着椅子。“你的皇帝爹為了他那麼那麼重的面子,自己抓着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扣。”她邊說着還邊比劃了下動作,揚着手臂仿若在畫着圓圈,誇張又滑稽。
說完她便又湊近了鶴林,手上用力于是那枚空簽将他的頭挑得更高,眉眼一彎開始笑,“那麼,他的第九個皇子,你想不想把他的綠帽子給拿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