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電影裡常有的‘情景再現’或者‘回憶殺’。
一星期前,這女人就是用這副慘不忍睹的‘受害者’模樣撲倒在雷莉.萊倫恩家中的草坪上——
當時他們在烤香腸、暢飲啤酒與威士忌。
她的左邊有強、瓊尼的父親邦尼,對面是格雷的母親琳妮,還有瑞秋的父親傑克。
強捏扁鋁制空啤酒罐,順手丢到一邊,又在向他們幾個炫耀顯擺自己的‘教育心得’。
他說,“邦尼,養孩子就像訓狗!我得說你家的瓊尼過于軟弱怯懦了些……他太膽小了。不過,這樣也不錯……不會給你找麻煩。”
他又拿起一罐啤酒,大口喝下,又說了一遍那句話:
“沒錯,邦尼,養孩子就跟訓狗一樣,你要讓他明白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要樹立權威,一遍遍鞏固父親不可撼動的地位。”
“你必須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狠狠地打他,打他的理由?理由???哈哈哈哈邦尼……你太可愛了!”
強大笑着拍打邦尼的肩膀,笑容裡所含的輕蔑多于友善。
他說邦尼‘可愛’,其實是在說他‘愚蠢’,嘲笑他是個不敢教育孩子的懦夫。
要知道,在這個小鎮不打孩子的父母全都是懦夫軟蛋,有時候連妻子也是他們下手的對象。
“不用擔心,打不死的!你看我們打了這麼多年,布蘭特因此死掉了嗎?”強接着說。
“要我說……你要打碎他的骨頭,磨滅他的脾氣,摧毀他的個性。你得讓他怕你,怕的形成巴普洛……什麼的反應。”
“這才是一位父親正确有效的教育,隻有這樣孩子才不會出現什麼狗屎的叛逆期!”
邦尼握着啤酒罐,脖子上戴着的鍍金大粗鍊子在篝火的照耀下閃爍着縷縷金光。
他似有所悟的聽着,正要附和的時候。
這女人——現在敢潑雷莉一身汽油的女人——光着腳踉踉跄跄的撲倒在她家草坪上,雙眼含淚,小腿流血,大聲向他們呼救。
他們好心将其攙扶回屋,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還給她拿來一條幹淨毛巾,一杯熱牛奶,甚至準備詢問她出了什麼事。
然後……布蘭特面色灰白,眼神躲閃的走進來,他們這才知道——
好啊!
這個縮在沙發裡的‘毒蛇’殺死了兩個孩子!
一個用玻璃片利索地割破喉嚨,一個開車撞死,惡毒的碾壓過去——死的是瓊尼和瑞秋。
他們的父母可都在這裡,甚至剛剛還幫過她。
而她……居然殺死了他們的孩子。
雷莉再度望向富江,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捏在手裡的火柴——殺人償命,這是人類亘古不變的道理。
雷莉移開視線,在心裡嘀咕着:
她殺了兩個孩子,布蘭特他們才殺了一人,明顯是我們一方虧損更多。
還有……她憑什麼來報複我?
——将她拖進浴室,按進浴缸準備淹死的是強、邦尼、傑克他們三人幹的
(他們都被這瘋女人捏碎了頸椎,造成全身癱瘓)
關我什麼事?她是不是看我好欺負?
我應該一開始就沖上去?
雷莉萬分後悔的意識到:
在汽油還沒有徹底揮散開,浸透木質地闆,伸出金色觸腳遍布大半房屋時。
她完全可以奪走富江手裡的火柴——在她想到這點時,富江扯過沙發上的布蘭特展示給雷莉看。
“啊——”雷莉愕然看着,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
富江瞥了她一眼,單手扼住布蘭特脖頸,将他提在半空中。
她的五指如鋼筋鐵泥般掐住布蘭特的大動脈。
很快,本就在暈厥狀态中的布蘭特便漲出可怕的紫紅色,一張臉在難以想象的強大壓力下腫脹變形,就像顆熟透了的莓果。
熟到漲大發爛……
“放了他!”
雷莉大吼一聲,腦中錯亂的想着自己好像警-匪片或恐怖片裡的主角——
在壞人抓走人質後,身為主角的人就會喊出這句:
“放了布蘭特,你想做什麼?他還隻是孩子,你有什麼就沖我來……”
後半句脫口而出時,雷莉驟然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全部意思,心髒害怕的糾結起來。
她惴惴不安的看着富江,感覺自己似乎分裂成兩個意見相否的人。
一半的她想讓富江放了布蘭特。
一半的她懊惱驚恐的想要咽回那句話,她怕富江真的當了真。
“好啊,”富江果然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