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對岸，她撐着膝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回首看了一眼身後，隻見怪物還浮在河面上哭泣。

不知為何，這一刻曦煌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以前在聖域的時候，面對人類的各種遭遇，怎麼說呢，隻覺得事不關己，是他們人生當中必然有的經曆。可是現如今，竟對他們有些同情。

她希望這些靈魂好，希望他們能度過滿意的人生。

扶光曾說，勿要幹涉他人的命運。

每個人的命運，就像一條線，相互交織在一起，如果你改變了一條線，所有的線都會被弄亂。

這個世上，能普度衆生的，隻有衆生自己，他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是維護天道秩序，讓天域衆生，能夠在一個有序的世界當中體驗他們的人生。

厚樸曾說，靈魂在哭泣的時候，記憶會流逝，彼岸花會褪色。可是現如今的岸上，雖然大部分都是白花，但是還有幾朵顯眼的紅。看來，有些人的記憶，并沒有完全被帶走。

曦煌站直身體，順着面前的大道繼續往前。

周圍十分空寂，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剛走沒幾步，腳下的大道就變成了一片璀璨的星雲，就像扶光從自己眉心抽出的神力。

每個天神的神力都是帶有色彩的，火神是紅、太陽神是金、地母是黑、水神是藍……唯有曦煌的神力，是彌漫在黑夜中的流光溢彩。

沒過多久，周遭開始出現一片浮動的隕石，看起來又很像諸神誕生的混元真境。

當初，就是火神從混元真境當中抽取了一塊石頭，鍛造了封印曦煌神力的手镯。

曦煌的心中很是疑惑，不是說好的冥殿嗎？

殿呢？

為何，這裡看起來，更像是聖域的真境？

正如是想，前方忽然出現一個端坐在黑色王座上的女子。

她身穿黑衣，衣服上，同樣是彩色的星雲。

曦煌歪頭躲開遮擋的隕石，正欲看看此人是誰，沒想到她竟生了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驚得曦煌忍不住說了句，“什麼玩意兒？”

“曦煌上神。”女子連聲音都和她一模一樣。

“你是……什麼人啊？”曦煌皺眉問道，“怎麼生得和我一模一樣？”

“你來冥域找我，竟不知道我是誰嗎？”女子微微一笑。

“死神？”曦煌滿臉震驚。

“對。”

“為什麼，你生得，和我一模一樣？我們？不會是孿生吧？”

“在冥殿當中，所有神靈看見的畫面，都是他們意識當中，最恐懼的東西。”

“我最恐懼我自己？”曦煌都不太敢相信自己問出的話。

死神抿嘴一笑，并未言語。

“可是……”曦煌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恐懼自己？自己有什麼好恐懼的，就很，莫名其妙。算了，還是談正事吧？她一個天神，去在意這麼多幹什麼。

曦煌清了清嗓子，向死神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死神微微點頭，“我可以将全知之眼借給你，但是如果我都借給了你，我就無法審判所有輪回的靈魂，更無法将他們送去應去的歸處，所以，我隻能借給你一隻。”

“什麼意思，全知之眼不隻有一隻？”

“對，左眼見善，右眼見惡，你是選擇見善還是見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