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郎中的氣勢逐漸弱了下去，“你好大的口氣。”
“那你要不要試試。”
郎中不敢直視曦煌的雙眼，隻能緩緩起身，“我要進去看病人了。”
就在郎中開門的時候，曦煌伸出右手按在大門上面。
郎中低垂着眼睑看向地面，眼神畏懼，“你，你做什麼？不讓我看病人了嗎？”
“這位娘子，是下面受傷。”曦煌直視着郎中的眼睛，“你進去的時候，要仔細一點，不要以那種輕佻嫌惡的态度對待别人，要學會，尊重人。沒有你們這些嫖客，又哪來這些娘子，不要總覺得是别人犯賤。要不就别吃這碗飯，吃了就别嫌棄這碗飯是艘的。明白？”
郎中雖然面露不滿，但還是隻能微微點頭。
曦煌知道光靠她這嘴皮子肯定說不動這些男人，要想烏澤恢複以前的狀态，就隻能誅殺淩女。她放下自己的右手，“如果讓我知道你言語輕佻，态度不好，小心我掀了你的飯碗！”
郎中佝偻着身子，然後緩緩進屋。
曦煌一邊往前走，一邊思考該如何尋找阿蕪，該如何收集自尊。
人性複雜，即便了解了别人的一生，也很難讓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産生自尊。
雖然她在高野順利地收集到了盛望的同情，那也屬實摻雜着一點運氣。
算了，一步一步來吧，先找到阿蕪要緊。
隻希望淩女不要先一步找到自己。
隻是高野滿大街都是她的畫像，應該也快了，她必須得抓緊時間。
剛要下樓，王姨娘忽然叫住了曦煌，滿臉歡喜地朝她走了過來，“恭喜娘子，賀喜娘子。方才我忙着處理薛公子的事，忘記告訴你一件要事。”
曦煌疑惑回首，“什麼事。”
王姨娘神色激動，“明天晚上，有一位超級尊貴的貴人想見你。”
曦煌眉頭微蹙，“什麼貴人。”
“全國娘子都想見的貴人。”
“誰啊。”
“說出來怕吓着你。”王姨娘故意賣了個關子，“總之，即便是極樂樓，都很少見過這麼尊貴的客人。夫人讓我告訴你，明天一早，務必在天香閣等候，她請了全望京最會打扮的妝娘為你梳妝，還會讓極樂樓的娘子為你傳授一些接待貴客的經驗。”
“究竟是誰啊，這麼隆重。”
“等你見了，你就知道了。”王姨娘笑着拍了拍曦煌的肩，“你若是能抓住這個金龜婿，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的！連帶我們繡春坊說出去，也會很驕傲的。”
“噢。”曦煌微微點頭，其實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客人，她現在隻想找到阿蕪，收集到自尊。
離開繡春坊，曦煌來到了懷陵居。她先讓郁離幫自己請一個鬼巫，看看枉死城裡面有沒有阿蕪，然後再為她找一個官府的人，她想親自去查一查剔骨屠夫。
經過郁離的運作，曦煌見到了罪案司的左侍郎顧語初。
顧語初說，七日前，他的妹妹顧語柔也不幸失蹤。他很想找到剔骨屠夫的線索，但是就在他準備去卷宗庫查找失蹤人口有哪些時，卷宗庫忽然失火，将裡面的卷宗燒了個精光。
王上大怒，不僅削減了罪案司所有官員的俸祿，還更換了監察史。
兩天前，浩淵、稷華和烏澤為了調查滿江大人失蹤一事，專門組建了一個監察使團。烏澤監察史也參與其中，甚至專門調查了一下阿蕪和張鏡竹失蹤一事，但是也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曦煌一臉驚愕地看向顧語初，“卷宗庫怎麼會失火呢？你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跷嗎？”
“不知道啊，我們都不知道啊。”顧語初眉頭緊蹙，“我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但是當時高大人調查了失火一事，就隻說是老鼠撞到了油燈引發的失火。”
曦煌繼續問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們一直都沒查過剔骨屠夫嗎？”
“查過，怎麼沒查過。”顧語初深深地歎了口氣，“哎，都怪我，都怪我對那些失蹤的樓坊娘子有偏見。原本這件事一開始是落在我的手上的，但是我沒用心，心想這件事或許等一段時間就過去了，我自己也少了個麻煩，可是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我自己的妹妹……”
“那你怎麼确定自己的妹妹是被剔骨屠夫給帶走的呢。”
“妹妹很乖的，不可能跟人亂跑。她又有一個感情很好的未婚夫，馬上就要成親了。”顧語初看着前方，眼神中滿是愧疚，“望京拐賣案頻發，我為了保護語柔的安全，專門将罪案司的令牌綁在她的腰上，心想即便遇見綁架她的人，看見這個令牌也會将她放走，除非是……除非是剔骨屠夫……”
“你這樣的家庭，應該會配備丫鬟和仆役的吧，出門的時候，沒人跟着你妹妹嗎？”
“跟着啊。”顧語初面露無奈，“丫鬟也一起失蹤了啊。”
“一個人，要綁架兩個人的話，有點困難噢，難不成剔骨屠夫，是兩個人？”
顧語初緩緩搖頭，“我也懷疑過，可是現在卷宗庫被燒，我連哪些人失蹤了都不知道，怎麼去查。”
曦煌點了點頭，然後思考了一瞬，“那你妹妹之前出門，是準備去哪兒，走的哪條線路呢。”
“妹妹不是馬上要成親了嗎？雖然我是罪案司的左侍郎，但是靠的是自己，家庭本身算不上富裕。妹妹為了給我節省一些嫁妝錢，說鳳陽街附近新開了一家珠寶店，想去那家珠寶店看看。”
曦煌忽然想到張鏡竹失蹤時，好像也說想去那家珠寶店看看，于是立即問道，“你知道那家珠寶店叫什麼名字嗎？有查過那家珠寶店嗎？”
“知道啊。”顧語初點了點頭，“叫珍寶閣。這家珠寶店還挺有名的，掌櫃的很年輕，說自己有特别的寶石渠道，所以首飾都賣得比較便宜。裡面的人進進出出，挺熱鬧的，我還去裡面看過，沒什麼特别的。”
曦煌微微咬唇，鏡竹是在半道上失蹤的，難不成剔骨屠夫專門守在珍寶閣附近，然後綁架女子。她擡頭看向顧語初，“卷宗庫失火之後，還有人報失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