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為擡眸看了不言一眼,然後再次看向曦煌,“烏澤的姬女的确是受環境的影響去從事這一行,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們沒有在作惡啊,就像很多誅殺妖邪的道士,他們不也是在借正義之名滿足自己的名利之欲嗎?而那些姬女也是在利用自己的身體去追求光鮮亮麗的生活啊。
“很多人總覺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命,為何自己不能去主宰。可是随意去對待自己的人生,随意去剝奪自己的生命,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很多姬女也的确是受他人所迫,但是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應該學會更好地愛自己,更好地去改變自己的困境。
“即便很難,但這才是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刻,而不是肆意踐踏自己的人生,然後給它冠上一個“我要掌控我自己人生”的帽子。
“小曦收集自尊,從來不是沒有站在受難者的那一邊。小曦收集自尊,是在告訴受難者,他們的困境是如何造成的,該怎樣去避免困境,怎樣去愛自己,怎樣去生活,怎樣去幸福。
“這不就是人們想要的,想要的幸福美好的生活嗎?”
曦煌聽着盛為的這一席話,早已是熱淚盈眶。她面帶笑容,控制不住給了盛為一個擁抱。
她本以為盛為隻是一個很單薄的很善良的人,就像厚樸一樣,缺少了人性複雜的底色。
可是今日聽盛為說這麼多,她發現盛為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立體更有魅力。
盛為的善,是經過生活的打磨的,而這種善,要更難能可貴。
幾人又在一起探讨了一下廣陵的道法,盛為說他剛進入破相階段。
破相很難,但是他已經突破了傲相。
因為他很尊重生命,所以傲相對于他來說相對簡單。
隻是要突破剩下八相,以他的人生領悟,可能至少得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聽到厚樸已經進入了開脈階段,盛為驚得目瞪口呆。
破相很多人都很難完成,更别說塑魂了,而現在厚樸在短短幾日,就能進入開脈階段,這簡直難以想象。即便是廣陵在世,也修煉不到這麼快,更别說一個憨厚善良的厚樸了。
厚樸說,在剛開始進入混元的時候,他看見自己被一束光給包裹着。
這一束光很暖,将所有黑色的氣流都抵擋在外面。他在這些黑氣當中看見了曾經的很多經曆,父親的死亡、親人的侵占、師兄弟的欺辱、一點的死亡……
那些黑氣瘋狂地撞擊着光束,但是都不能侵入光束分毫。
唯有一束黑氣,進來了。
那一束黑氣是小曦受傷的畫面,正是小曦的開導,他才突破了懼相。
“光。”盛為聞言,一臉疑惑,“我進入混元的時候,并沒有看見任何光束啊。你說的那些黑氣,應該就是你曾經經曆所造就的欲念和邪念,這些畫面便是你要破的相。難道,是這一束光,幫助你快速進入開脈階段?”
曦煌微微咬唇,神色也有些疑惑,“是不是你的父親或者母親給了你什麼力量之類的?”
厚樸緩緩搖頭,“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啊,隻是父親說我自生下來,好像就有辟邪的體質。一些鄰裡撞鬼見邪之後,隻要我去對方家裡走走,對方就會很快恢複正常。這也是父親送我去道門的原因。”
曦煌眉頭微蹙,垂首思索了一陣。
她想起之前在枉死城的時候,那些鬼魂也不敢靠近他。
身體裡有一束光,百邪不侵,心思又無比單純。
曦煌的臉上露出十分驚愕的表情,她擡頭看向厚樸,扶光的那一縷神力,該不會在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