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司君剛剛來看望老夫,但是的場家有急事,又急急忙忙地走了。”近藤善士吃了一口大福,胡子翹了翹,“的場家近期也不太平啊。”
“的場家就沒太平過。”白鳥憐子扯了扯嘴角,諷刺道。
“年紀輕輕就擔任家主本來就是一件辛苦的事,還和‘那邊’有關系……”近藤善士的歎息讓他沒繼續說下去。
“對了,”近藤善士一拍腦門,想起來了,他從旁邊找到一個信封,遞給白鳥憐子,“靜司君說留給你的,就當護身符一樣帶着吧。”
白鳥憐子接過來打開,裡面是一個扭曲着折疊在一起的紙結,她收好,“下次見面的時候要好好謝謝靜司哥哥了。”
近藤善士“哼”了一聲,“靜司君可是每個月都來看老夫,等你下次來的時候估計人家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吧。”
不愧是爺爺的老友,簡直和爺爺一樣。
白鳥憐子無奈地笑了一下,“我保證經常來,老師就不要生氣了嘛。”
這次的确是她的錯,國中畢業後,她因為想要放棄弓道,一直拖着不敢來見近藤善士,害怕這個一直教導自己的老人知道這件事後對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過現在已經沒這個顧慮了。
近藤善士本來也沒生氣,不過是抱怨幾句,得到了保證後見好就收,“你這次找老夫有什麼事,說吧。”
“就不能是想您了來看看您。”白鳥憐子腆着臉笑嘻嘻的,下一秒就說明了來意,“老師聽說過野寺安奈這個人嗎?”
“野寺安奈……”近藤善士皺着眉想了想,好像沒什麼印象。
白鳥憐子找出縣預選賽上野寺安奈的比賽視頻,放到他面前,近藤善士看了幾眼就明白了白鳥憐子具體想問的是什麼。
屋中一時沉默了下來,白鳥憐子轉過頭看向院子,水池中的金魚在水面吐了個泡泡,擺動着如白紗般的尾鳍,幾息便藏到了池底。
近藤善士終于從思考中回神,問白鳥憐子,“你在哪裡遇到的選手?”
白鳥憐子實話實說,“縣預選賽上,她現在在桐先。”
近藤善士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望着院中的景緻,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地說,“對你而言,弓道是什麼呢?”
白鳥憐子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近藤善士也沒有等白鳥憐子的回答,繼續說下去,“你小的時候來我這裡學習弓道,我沒有問你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的答案都應該是在不斷地練習中自己領悟出來的。有的人或許在某一瞬間就突然明白了,有的人或許一輩子也不明白。”
“弓道是克己複禮的修行,但一舉一動都在規定的标準下,對于拉弓的人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束縛呢?”
近藤善士的目光看向很遠的地方,陷入了回憶,“年輕的時候我從沒對此産生過疑問,直到與當時和我一起練習拉弓的好友因為這件事大吵了一架為止。他生氣地離開了,斷絕了和我的一切聯系,我去他家找他,卻被告知他已經出國了。”
白鳥憐子大概明白老師想要說什麼了,她想了想,還是問道,“那您現在有答案了嗎?”
“或許吧。”近藤善士搖了搖頭,“誰也不能說自己完全理解了弓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早年的我和現在的我想法又有所變化。”
他收回目光,低頭喝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茶梗沉在杯底,“憐子,你的弓道還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不過在這過程中,即使你想去看看别的風景,老師也會支持你的。”
白鳥憐子攥緊衣袖,咬了咬唇,“我知道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