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類似野獸嗚咽的聲音傳出,悲怆哀婉。
歲禾恍惚想起樂儒說:
她之所以想要成為,比白秋水還要厲害的醫仙。就是因為仙界所有的鲲鵬戰船都是她的族人。
她要向所有仙人證明,鲲鵬不是畜生!
鲲鵬也可以很優秀!
仙界的人從不将鲲鵬一族當人,他們都說鲲鵬生來就是騎乘的工具。
化什麼形?
當什麼人?!優秀?别開玩笑了!老老實實被人騎一輩子不好嗎?
歲禾為好友感到憤憤,急忙抱住鲲鵬船頭,給它渡去仙力治療方才的傷害。
“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鲲鵬仙船短促的叫了一聲,聲調比之前高昂。
“謝謝。”
歲禾接過拂淵遞過來的新蓮花燈,巴拉巴拉和鲲鵬仙船聊天。
拂淵斜眼盯住歲禾蠢蠢欲動的敖遊,旋身登上鲲鵬仙船。
仙船上的氣氛嚴肅而寂靜。
文歌帶領幾家勢大的仙族首領,凝視拂淵久久不語。
“掌幾年權,培養幾個不三不四的人,就自以為能管控本尊了?”
拂淵眼裡閃着危險的光芒,甩袖帶出蓮花手柄,銀劍身帶暗紅花紋的長劍——伏生。
淩于文歌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脖頸:
“趁本尊沒有發瘋大開殺戒之前,你們最好收起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冰冷的劍身貼到文歌臉上輕拍兩下,“聽懂了就帶着人滾。”
“神尊就絲毫沒有考慮過三界的未來嗎?”
文歌自是察覺到拂淵與前幾日有所不同,沒有自讨沒趣問娶妻之事。
“鮮肉爛完,跗骨之蛆才會出來。”拂淵認真回一句,掃視那群聽聞此言,闆臉沉眉的仙。
失聲諷笑,“仙主還真的信了,颠倒的三界于本尊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奉魔為尊有何不好?随心所欲不比法規束身來得輕松自在。”
文歌略一思索,垂首帶身後那群忽然放松的仙人退下之際,數百位燒焦了的人形怪物,于花燈成串的河中接二連三蹦出。
文歌一行人大驚失色,今晚安排的明明是一隻惡貫滿盈的虎妖,搗亂放花燈。
再讓白秋水,婧遙,連曦三人合力降下虎妖。為拂淵展現她們英勇的一面,促進彼此感情。
可,可怎麼變成這等怪物了?
“快看!他們嘴裡叼着什麼?”
“是老虎的殘肢!”
衆仙嘩然。
可能是因為燒焦的人,與沒有五官,全身黢黑的人形債鬼比較像,沒有一個人敢率先出擊。
“是債鬼!”
“你少胡說!債鬼不可能突破玄冰長城!”
人群大亂。
債鬼?!
趴在小船船尾昏昏欲睡的歲禾,瞬間來了精神。
旋身而起,黑衣飒飒。
無格劍風掃去,燒焦的人開始大坨,大坨地往下掉落黑皮。
“不禁打?”
歲禾遲疑瞬,于東、南、西、北四方位,揮出一劍。
淩厲劍風逼得跑遠的焦人,不得已聚在一起。
歲禾将無格橫抛于空中,繞劍飛旋一圈。沒用絲毫仙力,隻用身體慣性甩出無格。
隻見一道橫長黑光飛出,百來位焦人,人身分離。
黑紅的血水眼看就要染髒璀璨河水,看了一場精彩戰鬥的拂淵,動念間黝黑血水凝固。
揮袖間,一大堆焦人屍體被轉送至河岸邊。
歲禾收回無格,于人聲鼎沸時回首,對上拂淵沉靜眸光。
她就知道拂淵沒那麼壞!
方才她隻所以沒用仙力,是因為看出焦人太弱。
用仙力加劍氣,會沖擊的他們連渣都不剩。
之前她在桃林,聞到的焦糊味兒。
想來與河中突然出現的焦人有關,得留下物證。
恰好拂淵看懂了,幫她轉移物證。
恰好拂淵是個珍惜美景的人,沒有放任黝黑血水,污染承載衆人美好願景的河水。
文歌一行人對歲禾的實力又有了新認知,無聲退下,去調查焦人的事。
拂淵與敖遊交換眼神後,敖遊跟着文歌一行人去了。
臉上還染着醉酒紅暈的歲禾飛回小船,沒長骨頭似的趴在船尾。
推送河燈遠行,手不老實的在冰涼河水中胡亂攪動。
河水帶着圓月蕩起層層潑紋。
倒映在水中的那張清純芙蓉面,傻乎乎地笑起來。
探出身子去撈那要碎掉的水中月。
瑩白指尖在每每快要,觸碰到圓月的瞬間,圓月都會溜走。
她努力去觸碰,身下一空。
河水也跟着她往下沉。
臨空而來的拂淵,拽住歲禾的銀腰帶。腳下釋放神力将河水一寸一寸往下壓。
歲禾對着水中月的位置,捧起一抔水。月亮從她手中溜走,她又捧起一抔水,偏頭問拂淵:
“我的月亮呢?”
拂淵身量高挑挺拔,擋住了天上圓月。侵染了一身清冷月光。
“丢了。”
他抱起歲禾踏着雲梯往離恨天走。
歲禾:“……”
“回去作何?你不祈福了嗎?”
“回去洞房。”
“洞房?話本裡貴族小姐和窮書生做的那種事嗎?”
“嗯。”
“那你找别人吧。我是花花,是授粉的。不能洞……房…唔……你捂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