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出門,找店小二栖于隔壁空房。她體内亦有苦水,需要排解。
恰在此時,骨頭窗外又傳來一聲急切的救命。
屋内剩下的兩人對視瞬間,歲禾又起身,前去查探情況。起到一半,拂淵将人按下。
“别多管閑事。”
“你耳朵聾了!”
一心想救人的歲禾,說話有些沖。
拂淵咬牙,罵人的話到嘴邊,卻成蔫壞一笑。
“你在此等我片刻。”
他伴随一陣魔煙,直接消失房中。
歲禾左右看看,依稀能聽見女子哭聲。她想找不到的樂儒,會不會碰到危險,會不會有人救她?
想着想着走到窗邊,手剛擡起。便被突然回來的拂淵,一巴掌拍開。
“好了,過來。”
他手裡卷着一本無名書,拉歲禾坐到床邊。
“我現在告訴你為何不救。”
拿書的手攬過歲禾腰肢,翻開書面。一幅幅活春宮躍然紙上。
“你你你……你……有辱斯文!”
歲禾緊急閉眼,拂淵卻手動幫她睜眼。
“瞧仔細了,圖冊的女子也在喊救命。禾禾現在告訴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歲禾耳側,“一面哭的宛轉悠揚,一面高聲喊救命的女子該救嗎?”
幸虧魂魄臉紅看不出,歲禾暗中松了口氣。偏偏拂淵不肯放過她,又是摸臉,又是捏手。還要在她耳邊缱绻低語。
“怎麼不講話?小閻主……”
“拂淵……”
歲禾的心如擂鼓,忽上忽下。喊人時軟了聲調,卻喊破了某人的理智盔甲。
“嗯?”
他輕聲相應,捉弄人的心思蕩然無存。閃着精光的眼眸,在歲禾的凝視下,逐漸迷離。
兩人映在白骨牆的影子,隻差分毫便可親吻。
歲禾偏眼看去,湊近吻住拂淵的影子時,紅唇正好點在他挺立鼻尖。
她稍稍退開一寸,眼前人順着她方才的眼神,觑眼骨牆,又隻差分毫,便可相吻的影子。
呼吸交纏間,四目相對。
歲禾一口咬住拂淵鼻尖,淡淡的鐵鏽味在舌尖散開,無有與神契約的味道。
她才不相信,從墳地回來,表面保持詭異和平,暗地總在掐架的無虞和拂淵,能互幫互助。
左右試探的歲禾,瞧不出怪異。十分好奇,能使拂淵,無虞維持表面和平的契機是何?
未免打草驚蛇,在拂淵耳邊低罵,“無恥!”
燒掉書卷,“我同忍冬一道休憩,你可别夜闖閨房。”
囑咐完的歲禾,卻并未踏進隔壁房中。轉而拿出玉簡,看着突然亮起的樂儒的名字,面色驟變。
*
傻掉的拂淵,愣愣擡手細細摩挲,留在鼻尖的牙印。
翹起的唇角下,露出兩顆尖尖虎牙,使他妖冶冷峻面龐,平添純真。乍一看,倒有了些歲禾的影子。
“不曾想,浪蕩之名在外的拂淵,竟會被這點不入流的小手段,迷的找不到北。”
豆蔻破窗而入,巧笑嫣然間,面皮幻化成婧瑤模樣。纖指擡起,慢慢剝落染血外衫,香肩半露。
拂淵瞬間垮臉,恢複了睥睨萬物的傲然邪肆之态。扯過床榻上的人皮被,裹蠶蛹般纏住于黑鐵台,搔首弄姿的女子。
“本殿的名字,從你嘴裡念出,真令人作嘔。”
“我為投靠太子殿下,早早來當豆蔻替身,拿出十足誠意。殿下說話怎的還如此傷人心?”
婧瑤震碎人皮被,拿過桌上銅鏡,變出脂粉。對鏡畫遮,脖頸香肩暧昧紅痕。
“哦,不,魔族現握尋甄之手,我該喚你二殿下才對……”
她笑的發髻散亂。
“誠意?我要的誠意是尋甄的項上人頭,而不是你的陽奉陰違。”
拂淵依窗而望,四合通明燭光,連點成畫,有卧蛟勢。熏得空氣焦灼黏膩。
他輕輕撥動食指骨戒,眸光晦暗。
“聖女來此安的何種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本殿不想聽你廢話。”
“我與殿下也算老相識,又為配合殿下教會心頭肉明白,人之性颠倒無序,善與惡如影共存,演戲許久……”
婧瑤撇撇紅唇,踱步到拂淵身邊,指尖點在他腰帶處,吐氣如蘭。
“半點好處不得不說,閑聊幾句家常還要被殿下數落……”
她拉低領口,酥軟半露。
“實在是苦不堪言呐……”
拂淵未言,隻聽吧嗒一聲,點在他銀飾腰帶的的半截指頭,與小塊銀飾,掉落在地。
“啊……”
婧瑤聽見隔壁屋似傳來錘牆聲,婉轉驚呼。在拂淵戾氣橫生時,踩碎斷指,繞回桌邊。語氣鄭重:
“殿下放心,這裡的一切盡在紫鴉掌控。敖遊那邊更是有殿下的舅兄拖耗,我們隻待勘破鏡債鬼桎梏,便可送殿下的心頭肉,歸,天。”
她看着鏡子裡拂淵傲然如松的背影,如絲媚眼有寒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