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師姐,你在清都城待的最久。勞煩認認黑鬼,是否為閣主?”
歲禾拉過被褥,正想蓋于雙腿。拂淵移步而來,接過她手中被褥,卻被歲禾鉚足了勁兒,一腳踹開。
委屈憋着憋着會成為火氣。
依照計劃該說出的難聽之言,在目光觸及病恹恹的歲禾後,拂淵怎麼也講不出,直接甩袖離開。
常生依言前去辨認。
“與我印象中的閣主不同。”
“真不同還是假不同?”
黑鬼猛然湊近,常生立指發誓,“有半句虛言,鏡花宗常明座下二弟子常生,甘願承受天雷之刑,落入阿鼻地獄。”
“常生師姐……”
歲禾出言阻止到一半,風帆笑呵呵說道:
“小師妹,常生師姐不會撒謊,發誓沒事。但你……你還是别說話了,嘎嘎嘎的,招人笑還怪難聽…哈哈哈…我都快憋出内傷了……”
“師兄師姐,你們聽聽這話。”
歲禾真真委屈。
滋溜一下,蒙頭藏在被褥裡嗚嗚嗚。
不出一息,風帆得到一頓混合雙打雙罵。他嚎叫着撲倒歲禾面前,悄悄掀開被褥一角。
“小師妹,你真哭了?對不起嘛,我絕對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聞聲睜眼的歲禾,對上一雙圓溜溜的狗狗眼,破涕為笑。
兩人和好如初。
“咳咳……”
拖病軀前來的祈蒼,瞥眼屋外倚門而立的拂淵。颔首示意,步伐踉跄扶門進屋。
此時厲聲尖叫的黑鬼,正好平複下來。
“我想起來了,我是閣主。是夫人殺了我,是我在漁村,替用地母河水斂财,隻為給阿姐報仇的潘牧求情。
夫人生氣,她殺了我!”
黑鬼雙膝跪地,椎心泣血。
“她說那些被迫受孕的女子所受之苦,男子也應當一一體會。所以她建立同玉女閣,對立的玉男閣,讓男子成為供人玩弄的對象。
讓潘牧成為我,一面逼迫潘牧做好事贖罪。一面肆無忌憚淩辱男子,為那些苦命女子報仇。”
“可一個潘牧倒下,萬萬個潘牧站起。夫人……夫人她為了救更多的人,同意讓潘牧重新做回地母河領袖。
剛開始被迫受孕女子不僅變少,夫人還因此得到一筆不菲财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直到仙界有人送來鲲鵬。
夫人面對潘牧所為,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清醒着沉淪,迷男色不可自拔。
再後來……兩人狼狽為奸。清都鳳凰兩城苦不堪言,城内小宗門攜手反抗,卻被妙音宗一夜滅門。”
黑鬼哭到不能自已。
這就能說通為何有,“救救常生師姐”一言。
閣主與潘牧為何神似,閣主無魂之因。
更能說通,此前閣主不在歲禾面前露面,使人感覺時好時壞的原因。
還有嬰手,隻圍困,隻拖延時間,卻不出手傷人之因。
原是所有人發心都是為善。
可後來怎麼就變了?
為何變了呢?
是因我的一句以魔為尊,于無形中增大惡欲,影響萬物之心了嗎?
歲禾攥緊雙拳,指甲嵌入肉裡。腥甜血液從喉頭噴湧而出。
她急忙扯出枕頭底下的手帕,捂緊唇瓣,悶聲咳嗽。
如她一般,同樣道心受損吐血的還有祈蒼。他身邊沒有手帕,未免旁人擔心,生生咽下喉間血。
“都怪我和師兄,憂心債鬼之難,沒有發現故鄉之災。”
風帆情緒來的快,抱住明羨之胳膊痛哭的同時,還不忘抽抽噎噎安慰祈蒼。
“不……”黑鬼捶地“怪我,怪我心軟才釀成此禍!”
“是家父家母貪功冒進,這才……抱歉,此事,我定會負責到底。”
祈蒼悶悶插話。
所有人都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這讓門外的拂淵大手一揮,魔氣形成十三字:結果如我所料,舅兄該信守承諾。
句落,魔氣散成微塵,湧向地上城。
*
地上雙城之内,早已亂作一團。
嬰手大頭怪作踐男子。
妙音宗任其妄為,無能為力。僥幸逃過一劫的人,在陰陽閣煽動下為找食物,四處殺人放火。
阻止無能的連曦,爬上房頂。放眼望去,災禍處處可見,隻得哀哀痛哭。
不遠處的陰影裡,樂儒恭候在一位,戴黑白面具的女子身側,恭敬道:
“滿城病痨之氣,是我為複活病魔,所送投誠禮。”
女子哼笑,摘下面具。容色普通,不是樂儒心中所想之人。
她垂頭,掩去眸中失望。
“告訴閣主夫人,這波人死絕,便将地下城那波人換上來。”
樂儒領命退下。
于此同時鏡花宗内,前後左右四山妖物橫行——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半人半妖的怪物。
“白秋水出門買白菜,得是腿買斷了?一天一夜不歸家。”
用地窖所有白菜,投喂完妖獸,得片刻安甯的遨遊。狂搖扇子歇氣,搗搗身旁啥事不幹,放眼遠眺的無虞。
“與其在此被半妖殺死,不如我們出去……”
無虞橫眼看去,“十八身體在此地被盜,就該在此等待。”
“成成成……”頓了頓,不死心的遨遊又道:“出門找白秋水總行吧?”
“她不是好東西,死了無妨。”
遨遊嘴角抽抽,遠離無虞後嘀咕,“不愧是兄妹,一個比一個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