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志在必得之言,無甚有用信息。
“啊——就這張殊色面容,這幅曼妙身姿,就算是個偶人,滋味也是銷魂!”
“明日所有宗門皆聚于此,勾魂曲一彈,不信那歲禾不上鈎。玩偶人,沒品呐。”
“有種你先從趙茵師姐的偶人身上下來啊!”
男修士的污言穢語,伴随嘻嘻哈哈大笑,絆住拂淵腳步。
“方才可有聲音傳來?”
他凝視聲音來源方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側目看向身後的面色羞紅,偷偷抹淚的趙茵。
“有的。小師弟不在的日子,樂殿新收了一批男修。其中一個男子,是我趙氏家族遠方表弟。名喚趙英武,極擅雕刻木偶人。他……”
趙茵為難咬唇。
“我去找新師弟們聊聊,你自便。”
拂淵耐心告罄,拍拍拴在樹下,大黑狗的腦袋。蔫頭巴腦哈哈喘氣的黑狗,立刻精神抖擻。
露出尖長獠牙,先一步沖進,傳出污言穢語的房中。
“啊——!!!”
“小黑松口,松口!”
美妙的慘叫,讓拂淵綻開嗜血笑容。不知從來順來的匕首,在他修長指間飛舞。
趙茵崇拜地仰望,那抹安全感滿滿的背影。周遭悄悄看戲的女修圍堵上來。
“拂淵師弟沖冠一怒為紅顔,好生叫人羨慕。”
“趙茵師姐有福氣啦!”
趙茵拿手帕掩唇,端的是含羞帶怯俏模樣。
拂淵聽見那些言語,右眼皮直跳。踏進房門的瞬間,頃刻鎖定與歲禾模樣,别無二緻的木偶人。
它衣衫半露,該有的地方一個不差。油光發亮的腿間,有腥臭白污。
“我于睡夢中玷污她,尚覺有罪。你們…找死!”
房門被掌風大力摔上。
進屋後變大幾倍的黑狗,先察覺到殺氣。啃咬房内七八個男子,胯間之物的動作一頓。
拂淵眉眼沉下,邪氣成火燒毀歲禾偶人。而後慢條斯理掃視一圈,屋内陳設簡單,偶人近乎上百。
不全是歲禾,可歲禾模樣的偶人最多。
“趙英武……”
索命般的低沉冷語從薄唇吐出,被唧哇亂叫的衆人,護在最裡面的絡腮胡男子,猛地一顫。
拂淵将人拎出,大馬金刀的落座太師椅。
“你……唔……”
不想聽人半句辯解的拂淵,甩出禁言術。一根一根,一截一截削掉趙英武十指。
連心痛楚,使人屢次痛暈。然後,拂淵一刀紮在趙英武大腿,把人叫醒。
用力之猛,不過幾刀下去,大腿骨便有碎裂之聲。
其他人想來幫忙,可命根子的丢失,讓他們痛到失語。
“歲禾偶人賣出去多少?賣給了誰?”
滴血銀刃,在趙英武粗糙面頰劃過,變得透亮無比。反射出拂淵那雙,邪氣上挑的俊眸。
“……沒……”
趙英武哆哆嗦嗦,說不清話。
“沒?”
拂淵反問,暴虐恣睢之态,足以令萬物臣服。
“是還沒賣出去……”
跪在拂淵腳邊的趙英武,血淚橫流,慌忙搖頭又點頭。
拂淵譏諷冷哼,衆人渾身一顫。突然,一股惡臭從趙英武臀下散出。
黑狗興沖沖來。
太師椅上的人嫌惡離開,他走出房門後,屋中有火焰竄起。
*
次日,踏曦光前來妙音宗,參與比試的小宗門,如過江之鲫。
無不議論,黑狗開智闖屋,叼咬無恥歹徒命根,放火焚燒髒污一事。
跟随鏡花宗隊伍,端正立在妙音大殿下方,盤龍角柱旁的歲禾。左聽一耳朵,右聽一耳朵,覺得甚為新奇。
甩動手中麻繩。
繩子那頭,包扮成小厮模樣的狐耳少年。将繩子在手腕纏繞一圈,尤覺不夠。悄悄上前幾步,拽住歲禾衣襟。
那怕生的模樣着實可愛。
狐耳少年沒有名字,歲禾也不會起名,就叫他狐狸,小狐狸。
大比前,是各宗掌門叙舊,弟子得站樁等待。鏡花宗前去的是明羨之,隊伍由常生帶領。
歲禾不敢亂跑,原地待着無聊,随口一問。
“火後那些歹徒如何了?”
嗓音還是有些沙啞。
引來身旁不知名宗門弟子接話,“沒給燒死,但九人皆癡傻,已然成不了才。”
那弟子順手從挎包掏出一把瓜子,遞給歲禾。
“話說那黑狗也是厲害啊!”
“你們知曉甚?黑狗開智此等荒謬之言,怎可相信?”
一個滿臉自得的女樂修,手提食盒,将陽春面分發給歲禾周圍的人。
财大氣粗的妙音宗,在潘牧的命令下。半夜起來煮面,立志确保來宗的每一個人,都能飽腹比賽。
“那事實如何?”
歲禾将瓷碗,放在角柱向外突出的龍身。攪動碗中,細細短短的十根面條,面色一言難盡。
“自然是我們拂淵師弟,聽聞趙英武那幾個腌臜貨色,對趙茵師姐出言不遜,沖冠一怒為紅顔喽!”
“啥?”磕瓜子的男修疑惑道:“拂淵道友前幾日不是還與鏡花宗小師妹是一對嗎?”
女樂修跺腳。
“道聽途說,小門小宗出來的村姑,怎可與我們趙茵師姐相比?拂淵師弟與那種人傳出謠言,簡直玷污了我們妙音宗門楣!”
吵嚷四合,陡然寂靜下來。
嗑瓜子的男修,“呸”一聲,把瓜子皮扔砸地面。
歲禾默默亮出鏡花宗腰牌,扭頭問男修。
“道友,你看我像村姑嗎?”
男修雙眼一亮,傻呵呵搖頭。
正想進一步搭話,一襲白色窄袖勁裝,墜黑色紋樣的拂淵,提着食盒赫然出現。
傻掉的女樂修搖頭晃腦,“拂淵師弟,你來了!”
拂淵默不作聲,先是橫眼狐耳少年。吓得人自動遠離歲禾後,他掰開歲禾緊攥瓜子的手,将其全數倒于龍身。
“吃我的。”
他拿出川貝琵琶粥、梨炒雞、蓮花豆腐、櫻桃畢羅、荔枝水晶糕。圍繞纏柱又突出的龍身,擺放一圈。
一葷一素,兩糕點,一主食,是歲禾最喜歡的吃飯習慣。
可這回,歲禾不買賬。
繞到柱子另一側,當某人是空氣。
拂淵如小尾巴跟在歲禾身後,陪她繞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