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踏破虛空,在入口閉合前的瞬間,擦着裂縫兩側岩石,堪堪擠進玄冰長城。
此處正值極晝,天地皆白,明光爍亮。
大批債鬼從天空裂縫飛撲而下,部分被停駐半空的鲲鵬仙船攔截,部分落至地面,被長城上的弓箭手射殺。
一些僥幸逃脫者,則被在冰原上沖鋒陷陣,最不怕死的兵将斬落首級。
初始日債鬼并不猛烈,四族将士幹勁滿滿。
“你們的苦日子要結束了。”歲禾随手救下一名被債鬼撲倒在地的金甲仙兵,“雷蒙沒來?”
仙兵咳出口血,唇角抽搐。不知該感謝歲禾,還是趁她不備弄死真神。
“雷蒙沒來?”
再度問話,無格貼上仙兵頸側,赤裸裸的威脅。
仙兵心想他也無法,“雷将軍在前幾日去你了的老家。”
“老家?”歲禾咕哝,“罪神山?”
他是想去加固封印?
還是徹底解除封印?
仙兵點頭,眼見歲禾要走,飛撲抱住她的腳踝,“小人鬥膽,求閻主莫要在此重要關頭尋仇。”
“仙族還真是個頂個的虛僞,求我辦事叫我閻主,要殺我時喊我罪神。”
歲禾嘲弄一笑,為雙眼蒙山一層白紗,徑直登上玄冰長城——由她水元靈脈構建之物,是時候該将它毀掉了。
“閻主似乎沒有進城的理由?”
觀望四族軍隊分布情況的東易水,笑眯眯看向來人。歲禾手中無格,有火焰燃燒。忽而,東易水遠山眉輕佻,“吞天軍消失和閻主有關?”
沒錯,歲禾拜托無虞拿吞天旗,便是提前來此地将吞天軍,全數帶出玄冰長城。
提前駐紮在不周山外,東西南北四主方位,有序控制債鬼逃竄進三界的路徑。
無格平滑劍尖,在冰道劃出深深刻痕。橘黃火焰在痕上跳躍,下竄進冰藍色的長城中,火焰轟然變大。
如遊龍扭動着貫穿,數千萬公裡的玄冰長城。
“真神莫非是要向三界尋仇?”
東易水表情嚴肅起來,身後九道尾尖為紅的尾巴虛影,若隐若現。
“是也不是。”
歲禾揚起純真笑容,尾巴虛影不見。就在東易水再次開口時,被一個手刀劈暈。歲禾打橫抱起妖王,随手将人扔給冰原下,帶領妖兵打的正歡的東慈。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帶妖族兵撤離到……”歲禾語塞。
此界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可言,吞天軍走後傷兵休息區很快被債鬼占領。幾乎四面八方皆有債鬼,若不是玄冰長城橫亘冰原,四族兵将恐怕早已傷亡慘重。
“小爺我……”
東慈粉衣飛揚間,旋身從穿甲胄的虎妖身上脫離,穩穩接住他的老娘親。罵人的話自然不敢出,幽怨仰頭瞪視長城之上的歲禾。
豁然發現玄冰長城正在融化成水,滿目不可思議。
“你發何瘋病?”
歲禾不語,橫劍飛天。
用十成十的氣力揮下,氣勢磅礴的一擊。地陷之餘有小部分冰原被剝離出冰陸,升騰至空中。
“一炷香内登上懸空冰。”歲禾落至長城垛口,看向橫抱妖王的東慈,“否則,妖族将有滅族之災。”
“你說的是人之言語嗎?啊?!小爺聽不懂你是何意?”
東慈将妖王随手交給,身邊沖鋒陷陣的妖兵,飛躍上長城。“小爺和妖王能幫你,便是知道真神是好東西!”
他雙手抱頭,狐狸耳朵不受控制冒出,隔空沖歲禾揮拳。
“但是……現在你說……你說你要滅小爺族?!”
“不是滅你族,是滅三界。”歲禾眸光狡黠,“你很吃驚嗎?世人待我以刻薄,我還擊之,有何錯?”
“真神就該無條件包容世人一切錯誤,且不能有絲毫脾氣嗎?”
“小爺不是這個意思!”東慈拽耳撓腮,“小爺…小爺……”
跺腳傲嬌道:“小爺覺得你不是那種好壞不分,濫殺一切的人!”
“哦。”
歲禾故弄玄虛,轉身飛天又劈出三塊懸空冰,獨留東慈在原地發愣,大罵歲禾狗東西,不是人!
“想活命者,登冰不殺。”
歲禾雙指亮起金光,放于唇下。無情的嗓音随金光,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與債鬼奮戰的将士擡頭,看向飄立在虛空中的人。鵝黃裙擺與柳綠衣襟齊飛,是冬日雪原中唯一一抹亮色。
純潔俏麗卻不失氣場,觀之如見明媚春日,直叫人不敢亵渎。
然而下一刻,真神之威壓,如萬山蓋于脊背。壓得此界所有東西雙腿彎折,成拜服狀。
債鬼更是匍匐在地,有獸形債鬼嘶吼不服,卻被人形債鬼動手打死。
神力恐怖如斯,此前為何不早些動用?
自省的歲禾又被自己蠢到,暗自搖頭。察覺人形債鬼打死獸形債鬼的情況,緊鎖眉頭。
記起拂淵說,第一次來時,有人形債鬼在保護她。
思緒不展刻,立在鲲鵬仙船的無虞,沖歲禾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