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真讓病秧子坐穩魔皇位,那我認為我也可以去争一争。”
“發達了可别忘記兄弟昂!”
街頭啃包子的魔兵你一言,我一語,笑作一團。
經年之前,魔軍中便有人不服尋甄。那時拂淵和歲禾,是尋甄的好弟弟,好弟媳。
他們經常換上軍裝,混進軍營默默記下不服尋甄的人。
在那些人飯食中下藥,搞垮他們身體。挑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拉上尋甄來軍中與之比武,再悉數将他們罵尋甄病秧子的話,狠狠還擊回去。
這種事發生數次,時間久了有怪聞傳開,軍心惶惶。在某次下藥時,歲禾和拂淵被大将軍,納蘭玉韬抓個現行。
扭送到拂玄面前,尋甄聞訊趕去磕頭求情,最後三人在罰跪雪地一天。
說是罰跪,周圍卻沒有人看守。三人最後打起雪仗,還在細雪中吃了頓,今生難忘的古董羹。
憶往昔,淺笑在歲禾唇角漾開。但體内的寒痛感,時時刻刻提醒她往事成泡影,去日不可留。
擡手揉揉額角,視線在黑街來回逡巡。
仙兵在離恨天時已大敗,于白槐林大戰的隻剩千百仙官。按理說她已毒發,尋甄該班師回朝了。
怎的還不見蹤影?
可憐她身體剛剛恢複,不易沖動行事。不然,非要殺到白槐林,去看樂子。
“不對。”拂淵從背後擁住她,細細啄吻她溫熱後頸,“我該是江洋大盜。”
“曾經我對你說,想将三界所有好東西,全部搜羅來給你,不是玩笑言。是真的認為你該擁有它們,所以我做強盜比較合适。”
低沉溫吞的言語在耳畔散開,身體疼痛似乎消解不少。
心中怪異卻是高竄,拂淵在魔宮究竟瞧見什麼?令他如此反常。
“我好想你。”拂淵不喜歲禾的視線,為旁人停留。擡手關上窗戶,埋首于她頸窩,“抱抱我。”
“我就在你身邊。”歲禾扯出抹苦笑,緊緊将人擁住。
“在身邊也想。”
其實他很想問歲禾,身中劇毒為何絲毫不慌,為何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對他的不舍。
想起昨日闖進魔宮,雲筝在拂玄牌位前所言,念從前種種,歲禾到底有哪些舉動,能證明愛拂淵?
怨偶繩作祟,拂淵回答不上來。
歲禾對他的愛,就好比一面鏡子。他怎樣做,歲禾便照貓畫虎。從未主動表示過愛拂淵。
雲筝在拂淵遍尋不到血蟒毒解藥,最為破防時刻。腳踩他的影子,捏訣生出噬靈煙——由拂淵黑暗面産生,最能幹擾人理智,影響人情緒。
最終導緻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拂淵現在堅信,如果他變的一文不值,歲禾會棄他而去。
故,他想擺爛試試看,可又不忍心上人憂心。這才嘴裡解釋,身體不行動。白白在籠房浪費一夜。
“那你何時不想?”歲禾低笑反問。
“嗯,好問題。”拂淵輕蹭懷中人鼻尖,“大抵是死掉之後嗎?我也不知……”
溫聲軟語下,歲禾腦子愈發不清明。
“很難受嗎?”拂淵說:“這次我救不了你。”
“沒關系,我不會死,尋甄用解藥強迫你做事,你絕不要同意。”歲禾搖晃着走向床榻,“我現在有點困,要睡一下……”
未及床邊,人就暈倒在拂淵懷中。恰好錯過,黑白無常傳到玉簡的消息。
“這次,我不救你,你還會愛我嗎?”
低喃的拂淵打橫抱起歲禾,捏碎雲筝傳來的鴉羽。徑直走出籠房,往魔宮中去。
*
白槐林靜靜等待拂淵出現的尋甄,怎麼也沒想到,聲勢浩大的仙官打起架來不堪一擊。
他們與無所不用其極的假百姓,真勞改犯鬥法不過兩個時辰,就力不從心。
起先嘴裡嚷着雷蒙将軍,後來見援軍不到裝死自保。
埋伏在林中的高手,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仙魔大戰便草草宣告結束。也對,其實仙界早已消亡。
如今的仙不過是凡人自封,能厲害才怪。
尋甄隻好帶着上千仙官當戰利品,在夜半悄無聲息回魔宮。
與雲筝重新搭建戲台。
當拂淵頭頂烈日懷抱歲禾,登上刀刃梯,踏進魔宮門的刹那,懷中歲禾悠悠轉醒。
“自廢魔丹,解藥,任選其一。”
尋甄身着披風,端坐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