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霓虹燈交錯閃爍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伴随着微涼的夜風,陸柏舟寂靜無聲的心裡仿佛蹦出一個念頭。
或許,他真的表裡如一的天真。
陸柏舟側頭看向身旁還在唧唧喳喳的白嶼,從未動搖過的意志有了一絲動搖。
他想……自己的懷疑或許是錯誤的,白嶼雖然和那些人認識,但是按他的性格應該不是一夥的。
雖然這麼想着……但陸柏舟這一絲動搖很快又被他自己抹去,因為他還是沒能想通白嶼為什麼幾乎吸幹了自己的血,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他到底在當初的那場謀殺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陸柏舟蓦然回神,他痛恨這樣心軟的自己,怎麼能對不明身份的人産生這樣複雜的情感的?
他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保持清明,想起了自己高燒那天半夜醒來看到的石航。
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醒來想要喝水,朝床頭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想要爬起來又全身無力,就在這時石航拿過水杯遞到了陸柏舟的嘴邊。
陸柏舟沒有立刻喝,而是戒備地看着他。
石航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所以我說白嶼腦子有病吧,大晚上的讓我幫他看着你,也不想想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家裡,不得了吓死才怪。”
石航吐槽着,拿出了他的手機打開了相冊,上面有他和白嶼的合照,又打開了通話記錄給他看他和白嶼的通話記錄:“自我介紹一下,石航,白嶼的朋友,他有點事出去了,不放心你,讓我幫忙照看你。”
陸柏舟從那天晚上的情景中回神,思索着石航或許也是一個突破口,改天讓人查查。
沉思着不說話的陸柏舟,被白嶼當成了又不開心,于是之前被打斷了計劃又被他續上,他用手肘拐了拐陸柏舟:“走!帶你去個地方,忘卻所有煩惱!”
說完他拉着陸柏舟一路狂奔起來,開始還沒什麼,跑了一段路程後,陸柏舟開始氣喘。
跑了好幾公裡也沒見白嶼有停下來的迹象。
陸柏舟有些無奈,白嶼是吸血鬼倒是沒什麼反應,但自己這人類身軀哪裡比得過?
慢慢地,他開始跟不上白嶼的腳步,最後逼得他不得不甩開了白嶼的手,停下腳步氣喘籲籲:“雖然不知道你要去哪裡,但是我……開車了。”
白嶼的關注點卻是:“你的手好了嗎?你就開車,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陸柏舟直起腰,深呼吸一口,努力讓自己喘勻了氣後:“單手也能開。”
“哼,說小了你這叫置自己的生命安全于不顧,說大了你就是危害公共安全,我要和警察叔叔告你!”白嶼捶胸頓足,但字裡行間都是擔憂的語氣。
陸柏舟隻得連連認錯,氣尚未喘勻:“我錯了,要不我把鑰匙給你,你去開來?剛好我看你一點也不累。”
白嶼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拉着陸柏舟跑,忘記了吸血鬼和人類的體力是有差别的,為了讓自己剛剛的行為看起來合理些,白嶼決定先發制人。
他一把從陸柏舟的手裡拿過車鑰匙,嫌棄不已地說道:“年輕人,身體素質不行啊,我可是輕輕松松跑全馬的運動健将。”
陸柏舟心想,那倒是,你不僅能跑個全馬,你還能跑個全馬不帶大喘氣的。
可他表面上還是順着白嶼的話說:“是該多鍛煉了,不過今天還是請你跑一趟去開車來吧,車在地下停車場E區138号停車位。”
“行,那你在這等我一下,很快回來。”白嶼說完又開始往回跑。
在白嶼的身影淡出陸柏舟的視線後,陸柏舟的手機适時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提醒,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正經,接起電話,聽完那邊的彙報後,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處理幹淨了就行,接下來聯系一下警方的特别行動組,幫我查一個人……嗯,石航,對就是中河集團那個石航。”
“結果發我郵箱。”
本來以為會花費很久,但很快那頭就打了電話過來:“警方的意思是,石航的背景很幹淨,傑出年青企業家,還說他的立場和我們是一樣的。”
“沒了?”陸柏舟問。
電話那頭沒有猶豫:“沒了。”
陸柏舟沉默了一下後說道:“好,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後,他看着路燈下自己的影子思索,特别行動組的調查結果他是相信的,石航的立場跟我們一樣,那麼是不是也意味着白嶼的立場也和自己一樣。
陸柏舟挂掉電話,負手擡頭望向在燈火通明的城市映照下顯得不那麼明亮,格外寂寥的月亮,眼中的情緒也如此月一般。
直到白嶼開着車來到了陸柏舟面前,他才收斂起情緒,恢複如水般溫柔。
“走,上車!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白嶼放下車窗,一臉興奮。
上車後,陸柏舟看着白嶼的側臉,不禁再次思考起了白嶼在那段故事中可能扮演的角色。他思考得太入迷,以至于自己一直盯着白嶼的側臉,看得白嶼極不自然他說道:“你能不能不要把眼睛長在我臉上……”
陸柏舟這才收回目光,平靜地掩飾着自己的失态:“隻是覺得,你好像比兩年前更好看了。”
白嶼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些,兩年前的一面讓他一直惦念至今,他這麼長情專一,就該過得幸福圓滿才對。想着他又想起了陸柏舟悲慘的童年,一輩子都無法快快樂樂過生日的痛苦,讓白嶼對陸柏舟不自覺多了一絲心疼與憐惜。
很明顯,白嶼的心理變化也沒有逃脫陸柏舟的讀心術。
加上前期自己的表現,白嶼已經認為自己很喜歡他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愛上自己,獲取信任,然後套取二十五年前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