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舟沒有立刻回答,左手拳頭緊握到指節泛白又頹然松開:“對不起,嫂子,我哥遇害了……因為我。”
明明已經預料到了,但聽到陸柏舟說出結果的那一下,陳雲還是崩潰到失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在哪?”
“靜心殡儀館。”陸柏舟知道阻止不了陳雲來送陸柏淵,但他還是擔心道:“嫂子,你的身體撐不住,我哥的後事我來操辦就行。”
陳雲卻立刻打斷了,顫着聲音:“我沒事,我必須要來送他——最後一程。”
陳雲很快來到了殡儀館,身上的病号服都沒有換,隻是再外面裹上了厚厚的羽絨外套,臉色蒼白,走路也十分艱難。
可在看到陸柏淵的時候,她卻努力地扯出一個笑:“當初你老說要是你走在前頭,我一定要笑着送你離開,這樣你才不會有遺憾。”
“你看,我笑得多好看……”可笑着笑着,眼淚便猶如決堤般湧出:“你記得走慢點,等等我,我怕我跟不上。”
白嶼和陸柏舟就默默站在她的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許久,陳雲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下來,艱難地挪動自己的腳步,有些趔趄,白嶼連忙上去扶住她。
“柏舟,你知道殺害柏淵的兇手嗎?”陳雲啞聲詢問。
陸柏舟卻隻能搖頭:“還沒來得及細查。”
聽到陸柏舟的話,傷心欲絕的陳雲撇開白嶼的手,忘卻疼痛般快速走到了陸柏舟,眼神堅毅的與其對視:“我和你哥一直知道你在做的事情,所以我們從未懼怕過報複與死亡。”
“但現在我跟他有了孩子,我必須要替孩子做打算。”陳雲盯着陸柏舟的眼睛,一字一句:“所以,處理好你哥的後事,我會帶着孩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請你一定為你哥報仇。”
陸柏舟在無盡的愧疚交織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深深點了個頭。
白嶼看着自責到絕望的陸柏舟,心疼不已,他深深地朝着陳雲鞠躬:“對不起嫂子,我一直沒跟你坦白我的身份,我不是人類,我是吸血鬼,柏淵哥的死亡,是因為我的死對頭尋仇,想要殺柏舟,但是錯殺了柏淵哥。”
“對不起一切都是因為我,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柏淵哥報仇的,不死不休。”
陸柏淵的葬禮由陳雲拖着虛弱的身體親自操辦,一切結束後,便準備跟着她母親離開海濱市。
陸柏舟也終于回到了家,家裡已經被白嶼安排人打掃幹淨,看不出任何痕迹,仿佛這裡從未發生過那場慘案。
可陸柏舟卻仿佛聽到了陸柏淵瀕危的呼吸聲,以及他絕望不已卻求救無門的模樣。
他就那麼坐在沙發上,不知過來多久,黑暗早已籠罩整個房間,他卻像是個被抽走靈魂的玩偶一般,就那麼定定的坐着。
白嶼帶着晚飯進來,輕輕打開了燈,這燈光卻像是突然喚醒了陸柏舟一樣,他立刻沖進書房拿出筆記本電腦,打打開了監控:“我一定要抓住兇手!”
白嶼追着陸柏舟急切的步伐進了書房,生怕他做傻事:“阿舟。”
推開門,卻見陸柏舟眉毛皺成一團,眼神卻不敢離開電腦,極力控制自己的動作,卻還是有些顫抖:“白嶼,家裡有監控,應該拍到了對方,你來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程少川。”
白嶼應聲來到陸柏舟身邊,兩人開始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很快就在下午快要七點時見到有人打開了密碼鎖,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帶着斯文的金邊眼睛,大喇喇地坐到了沙發上。
看到對方相貌的那一刻,陸柏舟和白嶼同時出聲——
“程少川!”
“是他!”
白嶼還沒來得及詢問陸柏舟口中熟絡的“他”,就見随後陸柏淵進了門,而原本靜默地等待着的程少川,感知到陸柏淵的出現,他站了起來。
陸柏淵剛從醫院回來,臉上還帶着口罩,還未開燈就隐約看到家裡有人,警惕的他立刻就要往後退。
可當程少川出聲:“陸柏舟。”陸柏淵後退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因為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他再次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了多年前的惡意,他站定後看着對方:“是你,你想幹什麼?”
程少川意簡言赅:“殺你。”
這句話一出,陸柏淵再沒有後退的的機會,因為程少川已經瞬移到了他的身邊:“好兒子,好久不見。”下一瞬,冷光乍現,匕首瞬間沒入陸柏淵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