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句句清晰,不堪入耳,換做旁人都不忍聽下去,又何況是她。
紀玖舟眉毛皺得更深了,揚了揚手:“你進來幹嘛,出去。”
可她的腳步堅定地走向他,流言蜚語就像被她踩在腳底下的石子一樣。
不值一提。
她的眼眶微微發紅,顫抖地擡起胳膊,伸出食指隔空指了下他臉上還在滲着血的傷口,又指了自己臉上。
她輕偏過頭,咬着下嘴唇,下巴微顫,試圖告訴自己清醒點,但是愛是最不可控的。
怎麼傷得這麼重,出這麼多的血呢。
紀玖舟神情有那麼一瞬動容,一旁的淩銘禹捂着胳膊,衣服上沾染着少許的血迹,踉踉跄跄走來。
聲音虛弱:“詩詩,你怎麼來了?”
“我...”
一時間戚詩竟會不知怎麼回答,她也想問自己,來做什麼呢?
“紀玖舟!你沒事吧!”
一個聲音略尖地女聲從人群中傳來。
戚詩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個子略微小小的女生擠了進來,梳着側麻花辮,發圈還帶有可愛的小裝飾,穿着高二的運動服,眼睛大大的,很是可愛。
她神色焦急,慌張地跑來經過戚詩的身旁,輕撞了下戚詩的肩膀,故意往前站了一步。
是那個女生嗎?那個紀玖舟要為了她出頭的女生。
紀玖舟應她:“我沒事,放心。”
戚詩自覺往後退了幾步,聽着二人的寒暄。
隻聽外面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門口看熱鬧的人都散開來。
“我,聽說有人打架。”戚詩轉過身,扯謊道:“看看你受沒受傷,既然教導主任來了,我就先走了。”
祝時桉趁亂探出個頭:“走啊詩詩,主任來了!”
她們跑出去沒多久,教導主任便叫三人去了辦公室。
後來聽班上同學中午閑聊,原因是淩銘禹不小心撞了那個女生一下,擦破了皮,紀玖舟跑去要說法,還帶了禁止攜帶的管制刀具。
聽别人說淩銘禹的胳膊被劃傷了。
可戚詩明明記得,那天她見到的明明是紀玖舟渾身是傷。
她沒忍住打了下岔:“那紀玖舟呢?”
前面聊閑話的女生不耐煩道:“你還問紀玖舟呢?哎呀你自己去看通報就知道了。”
通報?戚詩想起走廊上的黑闆,上面經常會放一些記大過的人。
她走到黑闆前,一張不大的紙上寫着——高二七班紀玖舟因在學校尋釁滋事,打架,帶管制刀具等等行迹惡劣,造成的影響極其嚴重,故學校給予他開除處分。
戚詩站在黑闆面前,遲遲未動。教務處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聞聲戚詩下意識看去,紀玖舟手裡拿着一張紙,手上還有殘存的血迹。
他注意到戚詩在看那張通報,淡然笑笑,一手将手裡那張紙團成了紙團揣在口袋裡。
隻見他眼角彎彎,雙手插在褲子口袋,歪過頭得意地笑着看她。
似乎在宣告,他赢了。
他經過她身邊,垂下眉睫,輕輕擦過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哼着歌走回了班級。
隻留下戚詩一人,她想紀玖舟為什麼明明輸了卻仍像個勝利者一樣。
她腦中想起那次輸了的籃球賽,紀玖舟站在天台上,向她模仿那最後一個三分沒有投進的樣子,笑得也是那麼漂亮。
沒錯,紀玖舟的話,輸了也要漂亮地笑。
那天過後,紀玖舟三個字徹底從她的世界消失不見。
淩銘禹也因為馬上要高三的緣故報了課外沖刺班,加上傷勢未愈,再沒回來上課。
至于那個女生,戚詩也隻見過她一面,連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後來和紀玖舟怎麼樣了。
隻不過現在看來,戚詩唯一能确定的是紀玖舟肯定是單身的狀态,而且應該單身很久了。
不然怎麼可能說什麼要不要和他談戀愛的話,還大半夜的在天台喝酒,甚至讓戚詩睡他的床。
戚詩坐在前台,手裡玩着圓珠筆,心思早已經不知道飄哪裡去了。
她坐在那裡快一上午也沒見幾個人,無聊得很,這一轉眼都快中午了,外面的陽光正是烈的時候,前台處沒有空調,這間屋子有沒有一扇窗子,戚詩待得實在有些燥熱難耐。
無聊地扒拉着手機,看着紀玖舟仍未回的那條消息。
想着剛才故意和紀玖舟隐瞞淩銘禹的事情是不是不大好,要不然還是實話實說吧,不然誤會豈不是越來越重。
她一鼓作氣,敲了幾個字,點擊發送。
[是淩銘禹我們也是偶然遇見的]
雖然已經發送過去了,但戚詩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之前倆人有過那麼一次過節,要是翻起舊賬可怎麼好。
想到這裡,戚詩腦海裡都浮現出他倆在補習班打起來的畫面。
她猛地搖着頭,立即點了撤回鍵。
剛點了撤回,紀玖舟就發來了消息,隻有一個問号[?]
怎麼偏偏這時候看手機了,她注意到手機上方的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應該是吃午飯了。
他肯定看見了,這樣還顯得自己有些心虛,她雙手緊緊攥着拳頭,恨不得給自己兩拳算了。
戚詩隻能硬着頭皮編下去。
[沒事 我發錯人了]
[我訓練結束去接你,地址發我]
她連忙拒絕。
[這就不用了吧你訓練基地不是離市裡蠻遠的嗎]
紀玖舟故意打趣。
[我開賽車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