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決順着柳生的引導,來到了那間曾經讓他曾察覺到異常的煉丹室。
那時他隐約聽到丹爐裡傳來什麼聲音,想要一探究竟,卻被突然至此的黎星月打斷,沒再繼續探究下去。
他将手覆在丹爐表面的紋路上,順着來到鎖扣處。
“咔哒”一聲響,他解開丹爐上的鎖,打開了那扇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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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
沈秋亭蜷縮在地牢的角落裡,這裡陰暗潮濕,黴味刺鼻。他的手腕被鐵鍊磨出了深深的血痕,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不知過了多久,他連擡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他下意識地往牆角縮了縮。這些日子,每一次腳步聲都意味着新一輪的折磨。腳步聲越來越近,在他所在的牢門前停住。他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一個矮小佝偻着身體的老人慢慢走了進來,在他面前放下一碗吃食。
還好,隻是前來送食的啞仆。
他無法說話,思維驽鈍,幾乎無法自行思考了。
在被帶入幽天宮的那些時日,他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也幾乎被教導成了一具禁/脔娃娃,隻能順着黎星月的指令去取悅對方,而無法思考自己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黎星月說:“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早就死了。沒有人在乎你,你能依靠的人隻有我。”
是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許早就成了一個孤魂野鬼,哪能得到這樣溫柔的對待呢?
黎星月說:“你想不想永遠和我在一起?”
想的。
真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不用想那些麻煩痛苦的事,隻需要把一切交給他,他就會安排好自己的一切。與他在一起仿佛堕入極樂之境,他總是有無數的法子能讓你享受快樂,忘卻痛苦。
“我很需要你。”黎星月輕吻他的手,眼神溫柔缱绻,似乎蘊含無限情意,“秋亭,你會幫我的,對吧?”
當然會。
無論是成為爐鼎,亦或是被煉作人丹。如果是為了那人的話,似乎一切都可以舍棄,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不對。哪裡不太對。
沈秋亭眼神清明一瞬,他是很喜歡黎星月,但他還有未完成的事……他還不能死在這裡。
在他意識到不對勁嘗試脫離黎星月的掌控時,他那向來溫柔體貼的情人卻突然變了臉,對他的不聽話異常不滿。
他被關進了地牢。美其名曰給他一點空間,好好反思。
天堂轉瞬成了煉獄,那人的臉隐匿在陰影處,似笑非笑,“真讓我傷心。秋亭,我對你這麼好,你卻連一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我。”
要人性命,隻是幫個小忙嗎?
沈秋亭不明白那人為何突然對他如此惡劣,全然不顧之前的情誼。又或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之前的溫存隻是誘導的陷阱。
他趁着啞仆來送吃食,将手上的鐵鍊絞住對方,在看到那啞仆徹底不動彈後,顫抖着手,從屍體身上摸出鑰匙,倉促逃出地牢。
可沒逃出幾步就撞見了正往此處過來的幾個外門弟子。
他慌不擇路逃進夥房,撞進一個青年懷中。
那青年似乎正在做些什麼吃食,在看到衣不蔽體的沈秋亭突然撲到他身上時,有些為難的舉起了手裡的勺子,避免裡面的糖水澆到對方身上。
“……你沒事吧?”那青年見他的狼狽模樣,并沒有被吓退,反倒關切的詢問起來。
這聲音清亮明快,異常耳熟。
住在黎星月寝殿中的那幾日沈秋亭也曾聽到過外面傳來的人聲。每隔一段時間這個人便會來向黎星月彙報,從瑣碎的雜事,到修真界發生的一些大事,事無巨細。
情濃時他曾問過黎星月那人是誰,對方神情冷淡,隻漠然道:“一條養不熟的野狗。”
後來他才偶然得知原來他就是其他外門弟子口中最受黎星月器重的大弟子周決。
直接撞到那人的大徒弟手裡,沈秋亭隻得哀歎一聲時運不濟。沒想到那青年卻并沒有将他關回去,反倒把他藏在柴垛後,将外面搜查的人引到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