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
腳踝卻被人握住。
他貼上來,長發濕答答地往下滴水,在她耳邊淡淡說:
“你想好了,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
茯苓蓦地一僵。
他看出來了……
茯苓咬着牙,軟下身子不再掙紮,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想讓傷害過我和姐姐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崔湛握着她,慢慢拖到身下,輕笑,有所求是好事,他隻怕她無所求。
男人循循善誘:
“……張開。”
茯苓隻能按照他說的那樣做,手指緊緊抓着浴桶邊緣,抖得不能自抑。
她還是怕。
然而越是怕,他就越是要故意折磨。
強大的氣息一寸寸碾壓過來,她的理智像是被人捏在指尖,慢條斯理地磋磨,直到一點一點磨成齑粉才肯罷休。
……
事情最後還是變成了那樣子。
這倒也無可厚非,他們關系的最開始,本就源于交易。
他救她的命,本就是為了享用這具身體。
崔湛釋放之後就起身,把她獨自丢在浴桶中。
水漸漸冷卻,茯苓渾身虛脫無力,開口喊住他,就連聲音都是啞的:
“公子……”
他眼角眉梢泛着紅,餍足的男人好說話得很,披上寝衣,走時隻留下沒什麼情緒的四個字:
“如你所願。”
茯苓累得連指尖都擡不起來,随後是妙娘進來,收拾滿地狼藉。
浴桶的水隻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全都灑了,滿地都是水漬。少女趴在浴桶邊緣,腰背折成個誘人的弧度。
她烏發散亂,濕淋淋地披在身後,整個人軟得像是要融化了似的。
雪白的細腰上,有極明顯的指印。
一看就知道經曆了什麼,對方又是何等瘋狂。
饒是妙娘見慣大風大浪,都暗暗有些吃驚,搞成這個樣子,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難免對茯苓生出心疼和憐憫。
***
秋去冬來,很快迎來了永安城的第一場雪。
與此同時,全城缟素,所有永安百姓必須一年齋戒。
隻因那位大邺唯一的公主,自缢身亡了。
貴妃痛失愛女,一怒之下,竟下令将所有公主殿中的宮人杖殺,為公主陪葬。
一時間,血流成河。
聽聞此事,陛下震怒,不僅當面呵斥貴妃,更是将六宮之權從貴妃手中奪走,交給了其餘妃嫔。
貴妃遭此重創,一蹶不振,竟然患上重病,日漸枯槁,卧床不起。
蘭姜掩口輕笑,眼底止不住的嘲諷,
“當今天子殺人如麻,竟然還怪罪貴妃草菅人命,你說,是不是賊喊捉賊,怪可笑的?”
對面的藍衣少女卻興緻缺缺。
她生着一雙勾魂的貓兒眼,眼角眉梢的媚藏都藏不住,卻又有種少女的清純,雜糅在一起成了令人欲罷不能的氣質。
她的身材比往常豐腴了許多,胸前雪肌在華燈斜照下尤顯風韻。
蘭姜索性收起幸災樂禍的神情,推了推手邊碟子,“一年齋戒,又不是和尚道士,誰受得住。這是我親手所制的鮮肉酥,你嘗嘗?”
茯苓隻看了眼,臉色就蓦地變了,她用絲帕捂住嘴,幹嘔了一下。
蘭姜當即怒上心頭。
她面容有些扭曲道,“妹妹,我之前是對你不太客氣,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此次前來,便是有修好之意……既然太子對少師還有用,那麼你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徒然,蘭姜拔高音量道,“你就算再不喜我,也不必表現得如此明顯吧?!”
茯苓擺擺手剛想否認,聞到那股油膩味兒,又捂着嘴嘔了一聲。
蘭姜臉色徹底鐵青,“唰”地起身往外走,什麼人呐這是!
走到一半,又頓住腳步:
“對了。我來,還有一事要告訴你,陛下有意為少師大人賜下一位正妻。聽說,是鄭家的嫡長女。”
她故意拿這件事膈應茯苓,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期待看到對方傷心的表情。
然而,卻得到一個不痛不癢的“嗯”字。
“鄭娘子又如何。”
茯苓整個人蔫蔫的趴在桌上,整個人沒什麼精神,喃喃,“反正,都不是他真心悅愛之人……”
“你什麼意思。”
蘭姜一聽就炸了,她迫不及待地追問:
“莫非少師多年不娶,就是為了他的心上人?那人是誰?”
蘭姜的嫉妒,都赤.裸裸地寫在臉上。
茯苓卻有些走神。
腦海中再度浮現那蓮花形狀的扇墜,還有她偶然進到崔湛的書房,于火盆裡看到的那張拜帖。
拜帖被炭火蠶食了一半,剩下那半張,角落上,赫然用娟秀的字體,寫着“蓮衣”二字。
蓮衣。
記憶中,那是個面容婉約,眉宇淡愁,散發着善意的女子。
在她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予她衣裙,助她進宮。
蓮衣和少師,關系非同一般。
自從那次浴室後,茯苓便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有些東西,這輩子都不會屬于她。
那東西太灼手,會把她燒得體無完膚。
維持現狀就好。
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炙熱的吻中,在那夜夜交頸相纏,輕憐密愛中。
也曾有錯覺一刻,是被愛着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至少此生,他不會負我。”
她這樣對自己說。
廊下燈影輕晃,掃在少女瓷白的面容上。
她的睫毛很長,很密,蝶翼那般輕顫着,忽而擡眼望向窗外,隻覺這夜仿佛深得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