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一個代價就是,我慢慢接受了一個事實:我們總以最大的惡意暗裡埋汰他人、互相擠兌,卻又戴上面具、假裝最和諧的熟人。
并且我也漸漸變成了這種人。
我也讨厭陳婧和邵穎姜,我也會背後嫌棄她們的好吃懶做,但是我又隐藏池底深處的小醜陋,從而維持湖表面的風平浪靜。
我還嫉妒茉莉,她總輕而易舉的獲得别人想得到的東西,比如學業,有錢人的親賴,卓爾的外形,優秀的樣貌,無沉重負擔的家境,還有小A隐匿的情愫。
但得知她高考失利,傳言是由于英語考試那天發燒感冒的原因。我的心境竟然是幸災樂禍。
可是我又想同陳婧和邵穎姜一樣,讨好她、攀附她。因為在我們馬上即将開展新一輪人生考驗時,比如陳和邵,哪怕進了複試若沒有亮眼的本科表現,那麼相較于外校人也非常岌岌可危。這時候獎狀所代表的榮譽是一個必要的敲門磚。而第四年我們已經沒有文化課考試成績了,全憑輔導員的意志來決定誰獲得榮譽。她和輔導員的關系又很好,所以她有着緻命的話語權。
我特别悔恨自己的前三年都花在了兼職上,等應付面試官的時候,看着空無一物的自己才真正着急和焦慮。
我内心有兩個小人在掐架。
陽光對黑洞說:你要有骨氣,她是你的情敵。
黑洞對陽光說:骨氣不能當飯吃,而且小A僅是你的附屬品。
最後,陽光對黑洞:我敗給你了,面包更重要。
自我麻痹後,我心安理得的和陳邵二人下單,合計買些很能上台面的女士化妝品給茉莉。
現在在我們三人一起的情況下,我們又開始新一輪的一緻對外轟炸班級嬌氣女了。
弱花女,直白話就是嬌氣女,和茉莉一個寝室的。
音色嬌滴滴,身段細,喜歡點外賣,喜歡和男生坐一起上課,喜歡和男生玩。
蛋撻來我寝室找我。
“周日要去春季大學生馬拉松比賽當志願者啊。”
“你不是說名額滿了嗎?”
“那個啥,有一個人請假了,正好空出來了。”
我立馬點頭同意了。
講真,當時報名的時候很火熱,因為它既可以增加社會實踐經曆,又可以賺300元錢。當然意境高格點,就是能感受大學生們更快更遠的運動精神,奉獻自己的一點愛心。
蛋撻給了我一套志願者裝。
我等蛋撻離開後換上一件新買的冬季長款棕色棉衛衣call小A。
剛剛的火氣還沒有全消。我也通透了,陳邵剛才不是讓自己不痛快了嗎,我就要小小的氣氣她們。她不是說我秀嘛,我就真秀給她們看。
小A接起,他已經回到了臨時的住處。相對豪華的一人寝。
“好看麼?”
我開的是免提。
他專注的看着我:“這是哪家的美麗姑娘啊?”
我聽到了想聽到的話。
害羞是真的:“歸應舒的。”
他的面前堆滿了高境界的書《人工智能》、《機器算法》、《大數據挖掘》等。
“現在很晚了,還要學習嗎?”
“剛剛教授讓我後天做一個神經算法論文彙報。”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得是什麼論文。”鏡子裡,我看見陳婧偶爾會探頭過來。
小A隻是眉眼溢出笑。
我在開心得意之時又浮出一絲愧疚不安,還有道不明的空虛寂寥。
太奇怪了。
小A在敲擊鍵盤。
我不想再分散他的注意力。懷有罪惡感的我對着鏡頭說:“你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