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柚蹲在原地,打了個噴嚏後,眼睛蒙上一層霧。
沒想到會這樣。
搶忍着各種不适,她從口袋摸索半天,終于找到那疊開封的紙巾。
幸好帶了。
而沒待她擡手,面前倏然一暗。
周圍似乎安靜了許多,沒有的擾動風聲、隻剩漸漸平緩的呼吸。
慢半拍覺察到變化,阮柚茫然擡起頭。
果不其然,有人站在他面前,恰好擋住了光線。
她眨了眨眼睛,竭力辨清來人。
少年個頭很高,背光立在她面前,拖下一片陰影,氣質不容忽視。
他微低着頭,居高臨下的角度,卻半點沒有傲慢銳利的感覺。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劃過心頭。
眼睛生澀,生理眼淚不要錢滾落,卻也讓她漸漸明晰了對方輪廓
看清來人時,阮柚眉心猛地一跳,心情有一霎那的扭曲。
怕什麼來什麼。
真的是他。
成玉低頭望着她,眸意被長睫遮掩,一時辨不清心情。
隻剩下沉默,在空氣中延長。
阮柚低着腦袋,擡起手,用紙巾擦臉。
殊不知,因為抑不住的咳嗽,她的白皙臉頰浮上紅暈。
宛如冬陽下的雪梅,清冷又堅韌。
成玉将一切盡收眼底,不知何時,手中紙巾緊攥成團,逐漸地凹陷指骨。
她總是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這很複雜,卻因為有趣,變得很簡單。
阮柚擦着眼淚,腦速飛轉起來。
怎麼一切都不按照劇本來!
她仰起頭,剛想打招呼把人應付過去,誰知道對方卻率先一步開口。
“别動。”
阮柚睫毛顫了顫,有那麼一瞬困惑。
下一秒,對方的手指便越了過來,勾落附在她頰側的一縷碎發。
動作輕柔,指節無意觸到她的下颌,在風幹的冰涼上,落下短暫滾燙。
宛若觸電般,阮柚微微瞪圓眼睛,下意識往後靠了靠。
反應似乎有些大,脊背蕩過身後灌叢,墜下幾片枯葉。
她扭過頭,瞄了眼對方懸空的手,莫名生出不自在。
“謝謝。”
阮柚伸手順順頭發,和他道了聲謝。
成玉落下手,似乎并沒放在心上。
他半蹲在她面前,胳肘搭在膝蓋,神色專注,“學姐,誰欺負你了?”
聲音少了慣有的懶散,像小孩要糖般,執拗想要一個答案。
阮柚匆匆地搖了搖頭。
“我沒什麼事,也沒人欺負我。”
她的聲音忽然一頓。
經他這麼誤打誤撞的提醒,她一拍腦袋,想起自己還未完待續的任務。
她還沒拍到合适照片呢!
于是,阮柚豎起耳朵聽了聽。
沒了交談聲,不會,人已經離開了吧?
成玉扯了扯她的衣角,“那你怎麼還在哭呢?”
嗯?
她再次看向他,順着他點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一抹濕涼,不受控制。
與此同時,鼻尖的癢意逐漸襲來。
她接過紙巾擦了擦,“謝謝,我是因為貓…”
不遠處适時響起熟悉女聲,溫柔幹淨,口吻帶着顯而易見的擔憂。
“這隻狸花貓的腿好像受傷了。”
“嗯?我來看看。”
“好。”
阮柚抿着唇,動作停下,努力放緩呼吸節奏。
是甯糖和顧叙,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成玉皺了下眉。
他自然聽到了聲音,也親眼看見了,從聲音響起那一刻,少女瞬間被分去一半心神的模樣。
心中猛然煩躁。
當然,煩躁對象僅限那個源頭罷了。
他想重新獲得她的關注。
他望着她,起了個話題,“怎麼會在這裡…?”
話還沒說完,雙唇就倏然被人牢牢捂住。
熱意順着耳廓襲來,燎燒着心頭。
阮柚因為緊張,心口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