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柚走了過去:“怎麼忽然暈倒了?”
護士湊過檢查,“突然喪失意識,不排除是手術後遺症的可能。”
甯糖看向阮柚,擔憂補充:“而且他剛才還受了傷……”
阮柚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最後安靜落在了女人身上。
她于是伸出手,撥了下阮時額發,“原來他傷得這麼重。”
女人聞言咬了咬牙,被看得幾陣心虛。
嘴上念了句病秧子後,二話不說就牽着小孩轉身走了。
步伐穩健利落,不到十秒消失視線。
阮柚扯了扯唇角。
人走後,空氣安靜如雞。
阮柚站直身,眼皮一擡,嘴上說着,“那我去叫醫生。”
而同時,沒待她起身,一隻小手無聲蹭過來,輕輕糾住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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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交時,阮柚歪了歪頭,“所以是你教他的?”
甯糖:“不是,是你。”
阮柚以為聽錯了,茫然重複,“是我?”
她做什麼了?
甯糖莞爾:“你之前說,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所以我才想到這個主意。”
她閃爍認真,道:“你說得對,那種情況我們不該硬碰硬。”
阮柚對着空氣眨眨眼睛,“可我什麼都沒說呀。”
而且她所有的話,真的隻是字面意思!
甯糖聞言,笑意未減,她轉過身:“阮柚,我要鄭重和你道歉。”
阮柚眼皮重重一跳,她理了下淩亂發梢。
有種直覺,兩人目前不在一個頻道。
“以前,我可能有些誤會你對家人态度。”
甯糖抿起笑意,“但今天我看到,你其實對你家人很關心,很溫柔……你弟弟也很喜歡粘着你,所以對不起。”
接着,她悠悠道,“真好呀,我一直想要個弟弟。”
阮柚側耳聽着女主大人長串的話。
意識下落在"弟弟"這兩個字,莫名想到臨走前,阮時不舍的眼神。
在夕陽映襯下,亮的像森林深處的幼崽小鹿。
所以到底哪裡出了偏差。
阮柚再度懷疑起自己半路出家的演技。
沒來及細想,車來了,兩人辭别。
系統忽然冒出來:這大概是人類經常說的“玄學”吧?
玄學。
用常理無法解釋的,大概率就是了罷。
阮柚開始試着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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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學校進行了年級分班。
還在B班。
阮柚掃了眼,順着人群,慣常走進去。
不少陌生的臉呀。
随便找了個沒人座位,她趴桌上,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
對了!
靈光一閃。
班級重新洗牌,孟季雪和她好像不是一個班……
今天鬧鐘訂早了,又睡得比較晚。
如今,她趴在臂彎,眼皮随着昏沉的意識,漸漸重了起來。
哪還想分什麼班,和誰在一個班。
等她醒來後,朦胧聽到了鈴聲。
窗外天藍的通透,陽光愈發明耀。
她坐起來,支起下巴,往常一樣擡了起頭。
等等——
阮柚拿筆的手一頓,盯着斜前方男生的側影。
少年一身學院制服,背挺直如松,彎頭寫字時,後頸棘突幹淨而漂亮。
敏銳有所察覺,他微側過眸,隔着空氣,直直揪住了她的視線。
阮柚被抓了個正着,但驚慌隻是一瞬,反應過後,她朝他笑了下。
顧叙眸中劃過詫異,手指不經意敲過筆身,回之禮貌一笑。
收回目光後,阮柚徹底恢複清醒。
所以分班以後,她和顧叙成了一個班的同學。
而作為同學的她,則有着曾偷拍過他,又調戲過他的曆史……?
剛剛,不會以為她在偷看她吧?
阮柚唇角一抖。
她大緻回憶不久前短暫的相處。
她心存些許僥幸。
他貴人多忘事,忘了也說不定。
下課後,顧叙被老師叫走了。
人一走後,班裡就陷入小騷動,幾乎都在議論着他的名字。
阮柚不關注校園論壇,因而是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原來他在聖煜知名度這麼高
不愧是漫畫主要人物之一。
她豎耳朵聽,忽然,有人站在她面前。
視線定了定,是叫不出名字的新同學。
男生個子高,寸頭,講起話來有些磕絆。
“阮柚,能、能告訴我你的、你的名字嗎?”
阮柚凝滞:?
餘光裡,兩個男生低着頭笑,細細簌簌,卻不帶惡意,應該是他的朋友。
他剛說完,眼底閃過懊惱和羞愧,又開口,“你好,我其實知道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孫……”
“阮柚。”
就在身邊,一道男聲毫無征兆響起,嗓音溫而淡,将她的思緒徹底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