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我待。”
賈想的眸色微微暗淡——祝踏歌顯然知道祝千齡在質子府中,此番傳喚顯而易見是敲打試探。
無論如何,他都要帶着祝千齡盡早離開仞州。
即便如今的北川可謂是亂成一鍋粥,賈想越早離開仞州,死亡的威脅便更近一步。
蕭敖沉吟片刻,道:“恰好,我有事需前往北川,你若不介意,我倆同路如何?”
見狀,賈想心思一動。
男主前往北川打通靈脈的劇情終于要端上來了嗎?
這些年,賈想一直靠魔息修補祝千齡的靈海,祝千齡能夠成功引氣入體,跨入仙道,但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故而,蕭敖提出的建議正中他下懷。
賈想故作遲疑:“不知蕭公子前往北川所為何事?”
蕭敖哥倆好地捶了捶賈想的肩膀,搬出早已醞釀好的借口:“我前幾日不小心弄壞了咎語山的刀鞘,她的刀鞘是北川一名老師傅縫制的,我這不是去給她再求一件?”
賈想裝模作樣地挑高了眉,早有預料地譏笑着,手指無奈地點了點蕭敖。
“你可得感謝她近年脾性靜了些,”賈想甩開蕭敖的手,“後日傍晚時分,我在赤朱岸待你。”
蕭敖喜笑顔開:“我回去就把藥送你府上,你且叫你家小孩吃了去。”
賈想揚了揚下巴,以示告别,轉身拐進了雲車中。
又是一年深秋,祝千齡的生辰在十月中旬,恰好滿二十,到了及冠的年紀,确實要為他好好取字。
賈想的手指輕叩着窗扉,對祝千齡的思念張牙虎爪地撓着他的心神,分開不過半個時辰,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祝千齡。
祝千齡,借指松椿比壽。
而祝千齡在原著中卻活不過三十。
要可知,此方是人均壽命以三位數計算的修仙界。
常有道名字太大而人被反壓的俗傳。賈想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頗有些苦惱。
他靈光乍現,敲了敲系統:【嘿,小統同學。】
面對給它創造了最高業績的宿主,系統總是愉悅地應聲:【宿主,我在。】
【原著中,祝千齡有字嗎?】
電流持續地舞動着,半晌,止住步伐。
【禀告宿主,原著中,并沒有提及祝千齡的字。】
賈想苦惱地歎息着。
他前世學天坑生物,對文學涉獵不廣,初來乍到時閱讀文獻已然突破了他的極限,教他給祝千齡取字,更是難上加難。
巧的是,他自己也沒有字可做參考。
北川王庭繼承人需得繼位才能取字,聞人想還沒見着闊别多年的母皇,便被北川各路勢力攔截刺殺了。
而蕭敖之所以能平定北川亂局,還是他割了聞人想的頭顱,千裡迢迢送到女皇面前,得到了女皇的支持。
賈想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隻覺得應了祝踏歌的祝福。
大鵬展翅的雄偉英姿把他的萬裡前途遮蓋得隻剩黑暗。
煩惱着,雲車掠過重重紅牆,在質子府前停落。
賈想收起滿腔的愁緒,搭着陳樂行的手,蔫巴地下了車。
等候已久的下人上前迎接,賈想被前擁後簇着,本便郁悶的心潮更加萎靡了。
他觑了眼陳樂行,清了清嗓,問道:“不知陳仙長的字是……”
陳樂行不知賈想為何忽然問此,他還沉浸在聞人想死後如何拐走祝千齡的思緒裡。
遂,他下意識道:“我上陳下宿,字樂行。”
“啊,”賈想頗有些意外,敷衍地贊歎道,“好名字。”
陳樂行穿越時間比他長,又身處長老會,見識定然比賈想廣,不若尋他一問。
賈想仔細斟酌着語句,想要側敲旁擊地詢問相關事宜,正欲開口,身前蓦然沖出一道黑影。
黑影炮彈似的撞向他,觸碰時卻是輕飄飄的,攜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浮香,與賈想身上的熏香親密無間地纏繞着。
一雙手緊緊地環住賈想的腰。
不用猜,賈想也知道來人是誰。
對方比他矮了半個頭,紮着馬尾,身着法袍,衣擺浮動間暗紋湧動,是與賈想衣着紋飾相同的竹紋。
他猶嫌不夠,一頭埋進賈想的胸中,留戀地蹭了蹭。
賈想愉悅地揉捏着來者的耳朵,親密道:“今早不還道頭疼,怎麼不在榻上好好休息?”
懷中人擡起頭,他長得尤其驚為天人,眉目如畫,一雙清澈的紅瞳中倒映着賈想微笑的面容。
來者正是祝千齡。
他滿意地将下巴搭在賈想的肩頭,漫不經心地瞥了陳樂行一眼。
祝千齡道:“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