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剛剛在台上誰的道具甩出去了,吓得我差點忘詞了!”
“我的......還好沒有打到人......我後面就幹揮手,太尴尬了啊救命。”
“沒事沒事,至少穩住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唱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聲音......”
“我還走反了,腿現在都有點軟......”
文創班一群人從舞台的另一側走下來,在給他們的掌聲中七嘴八舌地說着話,回到自己班級位置上的時候,看見嚴厲提了兩大袋零食站在座位旁邊朝他們笑,脖子上還挂着葉竹筠的相機。
這位年近五十卻并不刻闆的特級教師放下手中的物品,朝他們比着大拇指,嘴裡也隻有一句反複的欣慰的誇贊:“很棒。”
于是掌聲又被他們自己延續。
紀洄和斐溯站在最外圈,看着被大家圍起來的莉莉,他還是會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誰都不用急着長大。
他像是沒生氣了那樣拍拍斐溯的肩膀,自己轉身往操場外走:“我去上個廁所。”
斐溯跟着才擡了個腳,紀洄就頭也沒回地制止他:“别跟着啊,不然我真生氣了。”
看着紀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斐溯插在口袋裡的一隻手的拇指無意識地放到食指上,沒有很用力,但是煩躁低落的情緒随着這一點痛感轉移了不少。
“斐溯!站那笑什麼呢!你也學紀洄禍國殃民那一套是吧!”
“沒看到旁邊學妹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嗎!”
“這你不能亂說啊!魂還在呢!隻是人想跟着走了而已!”
朱益和廖科一唱一和地在座位上喊,斐溯旁邊圍成一小塊的高一女生本來還想給斐溯遞什麼東西,被這麼一喊就更不好意思,再看到站在一邊笑眯眯的嚴厲,直接就被吓跑了。
廖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莉莉在外的形象還是很“嚴厲”的,見莉莉走了,他才悻悻地問身邊專注看合唱的人:“我倆不會給學妹們留下什麼陰影吧。”
朱益已經跟着台上非常燃的合唱一起嗨了起來,根本沒聽清他的話,隻是在唱歌的百忙之中又催了斐溯一遍,還順口問着紀洄的動向:“斐溯你快來一起唱!我們家班花呢,你倆怎麼沒黏在一塊?平時不是總難舍難分的嗎?”
台上班級的第一首合唱進入尾聲,餘音在空曠的操場上方回蕩,斐溯感覺自己的聲音被淹沒在回響裡。
“也不是總會在一起的。”
他帶着慣有的溫和笑容,說着與之并不相配的心裡話。
紀洄起起伏伏的情緒同樣影響到他,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希望紀洄能跟他所處的地方融入到圓滿。
但剛才看着紀洄的背影,他真的很想追上去,什麼也不顧忌地抓着他的肩膀,逼着自己和他直視對方的眼睛,問出心裡封存已久的一句話。
“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呢?”
離操場最近的廁所在對面的體育館裡,紀洄沒怎麼來過體育館,不知道廁所具體在哪,繞了好幾圈,才在保安大爺的指引下上了二樓,一走到廁所門口,就聽見這樣一句話。
體育館的廁所和教學樓的不一樣,有一扇可以上鎖的印花玻璃門。
但是隔音顯然不是很好,此刻緊閉的門一點也沒擋住裡面的争執,他對于疑似小情侶的對話沒興趣,但卻被這一句诘問拖住了腳步。
他靠在廁所旁邊陽台的欄杆上,出神地聽着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我高興你比我還高興,我傷心你哄我開心,你說過你會對我好,還說過會一直陪着我,可是現在呢,現在到底算什麼?”
“你給那個女生寫的情書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男生的聲音很輕,甚至還帶上了一點哽咽,紀洄挑眉,跟着接下來的對話回過神來。
“抱歉,我沒想過你會誤會,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裡面傳出來另一個男生的聲音。
不論前一個男生說什麼,後一個男生都隻會說這一句,于是哭泣聲慢慢地變響變大。
男生像是沒法忍受一般吼了出來:“你沒聽到他們怎麼說同性戀嗎?我不是那種異類!”
吼完之後他猛地打開門,門外空無一人,他卻還是下意識地向陽台走過去。
那邊的地上掉了小小的一顆薄荷糖,是他會買給“最好的朋友”的那種。
“有誰想喝飲料嗎?”嶽夕發放完零食之後坐回到第一排,和朋友說了幾句話之後又站起身來面對同學們,在舞台燈光的照耀之下顯得有些緊張,“用班費買了兩箱飲料,忘記拿過來了,或者有誰需要幫忙拿教室的東西嗎?正好一起。”
不少女生都報了自己要拿的東西,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還有主動要跟她一塊去的,和她形影不離的好友也起了身,卻像是在找什麼人。
文創班一共就六個男生,朱益和廖科剛結伴去了廁所,兩個有對象的和他們對象也都沒在位置上,紀洄跟他說要上廁所,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斐溯心裡更覺得煩躁,直接站起身往外走,聲音還是和平時一樣:“我和副班長去吧,飲料我來搬。”
斐溯這麼說,大部分女生們自然也很樂意,畢竟操場到教室确實算是有一段距離,于是跟嶽夕說完要的東西之後就又投入到節目和遊戲裡面。
嶽夕的好友們則沖她比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就推着她去追斐溯,葉竹筠在相機取景器裡正好看到這一幕,她心裡警鐘敲響,非常好奇地湊了過去,用一句詢問自然地加入了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