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
後面還加了好幾個感歎号。
紀洄收回戳斐溯的筆,拔開筆帽,在感歎号旁邊寫了三個小字。
“我也是,好無聊。”
他不僅寫,他還念叨。
斐溯收到便利貼坐在前面低笑,這不就是他寫自己背上的字嗎,還在這我也是。
有點呆。
跟以前一樣。
自習課鈴聲一打,付老師立刻離開了教室,葉竹筠跟在後邊啪地一下關上門,多少帶了點怨氣。
大家都看着葉竹筠笑,薛梓桐走上講台輕輕一拍:“馬上元旦晚會,我們班的節目還是上次閉幕式的合唱。不過這次面對全校,大家有沒有什麼改進的建議,現在都可以提一下。”
“服裝上統一一下吧,上次規定都要穿校服,這次可以班上自己選。我的提議是都穿上開幕式的服裝,女生穿個光腿神器,外面套校服外套,貼點暖寶寶也不會特别冷。”
“我和我同桌練了一段時間的鋼琴和小提琴的二重奏,可以在兩首歌中間穿插一小段!”
“那你們把大概用時跟我說一下,我前幾天用拍的活動照片和視頻剪了一個短片,現在加一段,過兩天再放給大家看,沒問題的話就當背景闆啦!”
幾乎都是女生們在交談,紀洄忽然舉了手,聲音非常随意懶散且自然:“上次灑亮片的那個就不要了吧,或者換個别的什麼形式,說不定效果更好。”
許庭花點頭:“我上次看了也覺得怪怪的,是該換一下。”
然後紀洄就沒有參與到話題裡了,瞅一眼課表看到下節課是生物課,他把拉鍊拉到頂,下半張臉都縮到豎起的衣領裡,準備趴一會,還沒趴下去呢,就看見斐溯把臉側向他,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眯起眼,反應了一會斐溯在笑什麼。
“欠的。”
紀洄下了定論,也跟着笑起來。
兩個人跟傻子一樣在最後一列的角落裡笑個沒完。
“跟他媽有病似的。”章興蹲在行政樓和醫務室之間的角落裡抽着煙,這個地方正處于植被之中,背靠圍牆,面對唯一一條通路,在人走過來之前可以更早一步撤離,腳底下挺多陳年的煙頭和滿是泥巴的酒瓶,甚至還有看不出形狀的方形包裝袋。
一看就是慣犯常待的地方,他來這破學校一天就找到了這個地方。
每天沒事就在這蹲着抽煙玩手機,幾次都沒被抓住,他得意得很,接到萬忻電話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反複抱怨,髒話一句一句往外蹦:“萬哥你是不知道這傻逼學校多惡心人,校服醜得要死,老師也傻逼,天天勸你學習,我學你媽呢,周圍的人也是,都有病似的,宿舍裡還有舉報我抽煙的,跟他們打了一架,我爸差點沒抽死我。”
周圍沒人,他開着免提把手機放地上,萬忻的聲音滿是不耐煩:“那你還去幹什麼,玩都少人。”
章興吐出一口痰:“沒辦法,不讀完這兩年錢都拿不到,等我看看有什麼别的辦法吧。我操萬哥!”
萬忻更不耐煩了:“操誰呢?”
“不是啊萬哥,我操,上次那個賤貨也在這!”章興拿起手機往路那邊靠近一點,确定剛才走過去的兩個男生的其中一個就是把萬忻打進醫院的人。
“哪個?”
“酒吧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
萬忻立馬坐正,罵了句更難聽的,然後命令章興:“你去打聽一下他叫什麼誰家裡的,知道越多越好,看我弄不死他。”
章興有些為難:“萬哥,我們之前查都沒查到,萬一他們家我惹不起......”
萬忻罵道:“怕什麼,還能比得過我不成?我哥最近回來了,有人罩着,你别當慫貨!”
章興點頭哈腰地應了,萬忻挂了電話之後他忙不疊地跟上去,見兩人進了醫務室,他也跟着摸了進去。
斐溯緊皺着眉頭看紀洄的腳腕,像是沒懂上面那麼長一道傷口是怎麼來的,還是白襪子被染紅了一片他才注意到,聲音冷冷淡淡:“以前給你帶創口貼,現在不僅要帶糖,還要帶繃帶了是嗎?”
紀洄毫不在乎地笑:“估計是被什麼刮到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白玉蘭從外間托着一盤處理傷口的東西進了裡間,鹽水紗布碘伏棉簽軟膏鋪滿了鐵盤,聽見紀洄這句話非常不滿:“哪個正常人劃個這麼大口子還要等到血都快止了才來處理啊?”
“那止了不就不用處理了嗎?”紀洄脫口而出,後腦勺挨了一巴掌。
斐溯聽見外間有動靜,收回放在紀洄後腦勺上的手,接過白玉蘭手上的東西:“我來吧白老師,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白玉蘭點頭,一邊吩咐一邊往外走:“先用鹽水沖幹淨,怕痛就用清水,然後碘伏塗滿,這支紅黴素軟膏也拿回去,怕感染就用。”
走到門口她诶了一聲:“同學你幹嘛呢?就醫記錄不準随便翻!你跑什麼!”
白玉蘭追出去,隻看到一個穿着高一校服的背影。
皺着眉回到桌子邊上,她先看了一圈藥物有沒有缺失,再是檢查被翻開的記錄本,确定沒有被改動,她納悶地合上了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