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元旦正好在周一,平時周天晚上水霧洲都會有放煙花的小型活動,又碰上跨公曆年,一場盛大的煙花秀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各種預熱,内地的外地的都想來湊這個熱鬧。
紀洄本來沒打算擠在人堆裡表白,但是架不住那七個人你一句我兩句的各種主意,最後還是把表白地點定在了水霧洲。
他們的主意馊不馊暫且不知道,反正想象出來的畫面就挺不一般。
比如什麼讓紀洄站在水霧洲頭高歌一曲以表情愫,或者是在煙花底下大聲告白讓天上的神仙聽見保佑他們,還有說沿着水霧洲走完一整圈就代表長久圓滿,甚至建議紀洄帶着斐溯去劃船,說是十年修得同船渡。
想象完畫面,紀洄覺得挺馊的。
于是他打算虛心地請教一下他姐。
紀洄端上裝着葡萄汁的紅酒杯在酒店宴會廳轉了一圈,然後把酒杯遞到他哥背着的手裡,站在他們後面學了一會如何将虛情假意的互相問候表達得真誠,學會了之後隐晦地翻了好幾個白眼。
聽得讓人昏昏欲睡的音樂聲突然停下,周圍大多數的目光都往宴會廳打開的大門跟過去。
這次宴會的主角終于出場,紀洄看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如蒙大赦一般趁着沒人注意溜邊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個充斥着逢場作戲味道的地方。
他不成熟,所以不習慣,也不喜歡。
每當看到這些場景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會去想,斐溯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那些他并不知曉的片段裡,又是在演繹着什麼樣的劇本。
宴會廳的大門合上,酒店走廊也隻剩下紀洄一個人。
他熟門熟路地坐電梯到酒店頂層,在遠離走廊的套房門口猛敲門。
“紀洄我告訴你,你要是沒什麼正經事我就把你從窗戶那裡丢下去。”紀溪猛地打開門,手指撐着紀洄的額頭,一臉剛睡醒的困倦模樣,頭發和雞窩沒什麼區别,和熒幕上的女明星判若兩人。
紀洄抓着紀溪的肩膀硬給她掰過來,将她推進房間:“大明星,注意你的形象。”
“傻狗才說要注意形象。”紀溪反手給了他一肘子。
紀洄吃痛,用腳踹上了門。
“你在拍戲怎麼也把你拉過來?”紀洄開口問紀溪,他看着她把自己砸回到床上,就站到玻璃窗邊上看了一眼底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夜景。
還有些恐高。
紀溪趴在被子裡唉聲歎氣:“相親。”
紀洄瞪大眼睛:“這年代還搞聯姻那一套呢?我哥知道這事兒嗎?要把你嫁給誰?”
紀溪摸到枕頭往紀洄身上扔:“你跳窗吧。”
“難怪你躲樓上呢。”
“是給你相親,祖宗。今天是那誰誰十八歲的成人禮,要不紅雲同志怎麼一定要讓你看到人出場才能走。”
紀洄一臉茫然的震驚,指着自己:“給誰相親?我?”
紀溪擡起半張臉:“對,你,就你這小屁孩。”
壓根沒看清誰誰是男是女又是長什麼樣子的紀洄:......
他趴到他姐臉邊上:“相個屁親,我不喜歡比我大的。而且我馬上要跟喜歡的人表白,你幫我出謀劃策一下。”
紀溪聞言立馬翻身,一腳把紀洄踹到地毯上,比紀洄剛才還要震驚:“你真要跟人表白?媽說的是真的啊,你真有喜歡的人了?”
“真真真。而且我很确定,非常喜歡。”
“你們班的?還是你們學校的?長什麼樣?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你别問這麼多,就跟我說說怎麼做吧。”
紀溪瞪了一會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弟弟上下打量,收到一個不悅的表情之後,認真地思考起來。
好半天紀溪一拍手:“買束花呀!現在的小孩子就沒有不喜歡花的,裡面最好是用現金折的花!這就叫‘有錢花’!”
?
紀洄覺得這主意也挺馊的。
姐弟倆面對面坐着,彼此都覺得對方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重而間隔長的三下叩門聲響起,紀溪扭臉讓紀洄去開門。
門口紀渙一身酒氣地往他身上撲,看清楚是紀洄之後煩躁地啧了一聲站定:“什麼時候上這兒來的?”
“半個小時之前。”紀洄其實也不想扶他,“你怎麼也來這麼快,沒人拉着你喝酒?”
“我說我喝醉了。”
“喝醉了不要進來。”
紀溪的聲音從裡間響起,紀洄朝他哥幸災樂禍地挑眉。
紀渙立刻改口:“那我沒醉。”
紀洄将紀渙拉進來,張開雙臂攔在他和紀溪之間:“你倆先消停一下。先讨論一下弟弟我的終身幸福好嗎?”
“你這又是搞什麼?”“不就是表個白嗎?”紀渙和紀溪同時開口。
紀洄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會有要來請教他姐的這個想法。
他打斷他們的眼神對視,問了個關心的:“我明天晚上能準時回去嗎?”
紀渙擺手:“明天還要參加個聚會。”
“不去。”
“你跟爸媽說。”
“那我偷偷跑。”
“誰能管你。”
“也是。”
紀洄在紀渙的眼神裡婉拒了紀溪要他睡她次卧的邀請,又是門一關,又是寂靜的走廊。
才一天沒有見面,他就好想見到斐溯。
摸到床頭櫃上放了一天的手機,置頂還是沒有亮起一個紅點。
其實是一天一夜了。
馬上就一天兩夜了。
聊天停留在晚會開始之前。
四五号:記得後天晚上的事。
沒有灰:什麼?
四五号:?
四五号:非下文我給你個機會改口。
沒有灰:知道。
沒有灰:地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