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潛意識裡避開了所有不好的回憶。
他們倆以前也有一起生病的時候,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紀洄一個人,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乖乖縮在病房裡,因為害怕傳染給斐溯。
天氣好的話斐溯會坐在他病房窗外的長椅上看書,但是像現在這樣刮風下雨的日子就會看不到人影。
所以紀洄小時候不喜歡惡劣的天氣,它們總是會讓他心裡發堵。
直到長大之後才有了點轉變,從發堵變成了空白。
紀洄是被外間的談話聲吵醒的,一開始還沒完全清醒,他費力地半睜開眼,以為自己還身處夢中,下意識就往窗戶那邊看過去,外面還在下雪。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之後,紀洄試圖聽清外面兩個人說話的内容。
“......沒什麼大事,打完這瓶就差不多了,你記得要他晚上被子蓋緊點,還會有些發汗。”
這是白玉蘭的聲音。
“嗯。麻煩玉蘭姐了,這是給你帶的午飯。”
這是,斐溯的聲音。
聽見他們的交談即将結束,紀洄立刻輕輕閉上眼睛,頭側偏着,将整個腦袋都往下埋,熟練地開始裝睡。
他聽見門被輕輕打開,又被輕輕關上,走進來的腳步也放得很輕很慢。
斐溯将手上提着的飯盒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抱臂看着病床上縮着的一團人,除了打點滴的那隻手,其餘的各個部分,包括腦袋在内,都恨不得全放進被子裡,隻露出個柔軟的發頂。
悶久了又會自己鑽出來,如此反複。
所以在斐溯盯了紀洄一會之後,發現這人一直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沒動,他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也顧不上放輕腳步,急急忙忙地走到紀洄床邊,擔心他燒得人事不省。
結果還沒完全靠近,就聽見紀洄忍不住發出帶着笑意的聲音。
悶在被子裡,很小聲,但斐溯一直都聽得很清楚。
于是他停下腳步,白玉蘭剛剛說過的話又浮現出來,斐溯松口氣的同時還有些無奈,但話一開口語氣就變得有些沖:“你别這樣子開玩笑。”
話音一落,紀洄動了動身子,卻還是沒有轉過來看斐溯:“你這麼兇做什麼?我就隻是裝睡而已。”
“要把笑憋住。”斐溯不緊不慢地開口接上自己的話,“不然多容易露餡。”
紀洄本來還委屈着,一聽這話人就愣在被子裡,随即扭着身子回頭看斐溯,連自己本來要說什麼都忘了,笑罵道:“文上非你就是欠的。”
斐溯早就有所準備,見他一轉過來,立馬俯下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嘴裡還說着很正經的話:“嗯,沒燒了。”
“你這人真是。”紀洄覺得自己這幾天的某些時候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身份上的轉變,但斐溯看起來不是這樣。
有些事就好像做過百遍千遍那樣自然。
“我怎麼了?”斐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轉身去拿飯盒的時候又繼續正經地開口,“手太涼了,摸你發沒發燒的話又會被某些嬌氣的人嫌棄。”
紀洄拖長聲音哦一聲:“這樣啊。”
支好小桌闆,将飯菜擺好,硬要扶着紀洄起身的時候斐溯低聲道:“其實我就是想親你一下。”
突如其來的直接讓紀洄覺得他真的一直都拿斐溯沒有辦法。
他趁着兩人靠近,仰頭在斐溯臉上也親了一下,學着他的語氣也低聲開口:“我也是。”
紀洄這次的病不同于以往,反反複複了快一周,直到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才好了個完全,布置考場的時候斐溯不想讓他在冷風中搬東西,被抓到隔壁的空教室裡和幾個身體不舒服的女生們一塊坐着。
他進教室之前,班上幾個女生正聊得開心,壓根沒注意到她們話題中的主人公之一已經走了進來。
“他們倆絕對表白了,太明顯了。”
“我也覺得,之前都還差點意思,現在絕對在一起了。”
“别的班的還有在說之前那件事情的,關他們屁事啊。”
“别管那些傻逼,我們也别往外說,自己班上知道就行。”
“......”
紀洄躲在後門那邊偷聽了好一會,想着自己怎麼每次都能碰上這種場面的同時,認真地又反思了一遍自己和斐溯在别人眼中到底是有多明顯。
想得太入神,斐溯站在教室外面敲着窗戶喊了他好幾遍,紀洄胡亂應了聲,一回過神,就對上前頭那堆女生們幽幽的目光。
紀洄咧嘴一笑,朝她們擺着手:“你們繼續,當我什麼也沒聽見。”
他拉開後門,在斐溯狐疑的目光中又返了回去,探個頭朝女生們又來了一句:“姐妹們不用再猜了,我們倆就是在一起了。”
說完也不管裡面的人什麼反應,攬着斐溯的肩膀就往樓道走,嘴裡一會念叨着等會該吃點什麼好吃的補補身體,一會又小聲地逗着斐溯。
斐溯習慣了他這段時間有事沒事就往自己身上挂的行為,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是句句有回應,句句都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