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都開始猶豫,這麼早去山坳是不是有點不大好,幼時奶奶講的各種靈異故事都從腦海裡浮現出來。
不過等萬峥車停穩,說到了之後,她也隻能下車了,日出一般在六點左右,這會兒已經能看到東邊天際在逐漸明亮了。
一下車就是大片的荷花,那些可怕的想法一瞬間都消散個精光。
荷花被種養的很好,每一片葉面都沒有生病枯黃的迹象,好像他們是第一批前來光顧的觀衆,就連伸手能夠到的荷花都在枝頭開的好好的。
兩人在田埂慢悠悠的觀賞,看在風中搖曳的荷花,吹着有絲涼意的風,車就停在不遠處的柏油路上,車旁是立着架好的相機,默默記錄着這一切。
随之時間的推移,天一點點變亮,裴歡的視線也開闊起來,她能看到荷葉上花上的露珠,晶瑩剔透飽滿可愛,被風一吹,在葉面上滾來滾去。
她深吸一口氣,花香盈滿鼻尖,就是這種感覺,美好到裴歡想将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
這趟出行值了。
裴歡還拿着手機一邊看一邊拍,直到她站在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才收起手機,幾個泥水塘都種的荷花,荷葉翠綠茂密,荷花亭亭玉立田埂相間的界限變得不明顯,放眼望去便是一大片面積可觀的荷花池,很震撼的美。
這時候她離馬路有些距離了,站定看了一會兒,又計算了下拍攝時間,感覺差不多,就想着把相機架到現在站的這個地方來拍,這裡地勢高,俯瞰之下更能呈現這一片荷花的美,放在這個角度看,待會兒的太陽就像在荷塘升起。
于是小跑着去往車子方向,未紮起的長發跑起來時在空中飛揚,裴歡的心仿佛也随之上下飛舞。
本離她不遠的萬峥看着她跑,卻擔心她會一個腳滑掉進荷塘裡,田埂雖然不窄也平整,但是因為有霧,是有點滑的,又不像公園裡做了圍欄。
有幾分危險。
萬峥不知道她突然跑起來是要做什麼,難道是拍攝素材有需要?那他要不要也跑一段?
他不确定。
猶豫了會,又看了眼遠處的相機,算了,地面太滑,要真的掉下去了,會弄一身的泥。
萬峥想像了下,好一陣惡寒。
裴歡抱着相機,三腳架調的高度太高,她手勁小,嘗試了好幾下,單手根本拿不動,本來打算把手裡的相機先放地上的,餘光瞥見萬峥的身影。
她喊:“萬老師,過來幫我拿下架子。”
萬峥還沒應聲。
一個打着強光手電的人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誰在哪?”
聲音沙啞富有磁性,一聽就是老煙嗓了,但這會的語氣很兇。
在這樣的地方聽得另一道完全陌生的聲音,裴歡吓得相機都差點掉地上了。
萬峥趕了過來,在男人接近之前把裴歡擋在身後。
兩個男人簡單交涉了一番,在得知兩人隻是來看花的,年青人不再那麼警戒,互換了姓名後,兩人還握了下手。
客套說着對對方的名字都耳熟。
裴歡縮着腦袋在後面聽,原來他就是這片荷塘的主人,程毅。
聽名字不是她認識的人。
現在有萬峥在,她就不害怕了,程毅緩和下來的嗓音帶着一絲慵懶,裴歡聽的耳朵癢癢,不由開始好奇這個聲音的主人長什麼樣。
于是探頭去看。
媽呀,比萬老師還高,又壯。
對面的人察覺到她的視線,饒有興味地看過來,接觸到目光,連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瞧見,她立馬又縮回去。
行動間碰到了萬峥的手臂。
危險解除,萬峥也松了口氣,側身将裴歡讓出來,含笑介紹道:“就是她,叫裴歡,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曉得你這片荷花的,早早就說要來看,你這荷花種的很不錯。”
他大力誇贊,随後又側頭,神色自若對着裴歡道:“裴裴,叫程大哥。”
全然一副帶妹妹出來玩的大哥哥模樣。
裴裴?第一次被人這麼喊的裴歡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
她反應遲鈍的擡起頭确認身旁的是不是她熟悉的萬峥,是他。
然後才把目光投向程毅。
此刻她看到了煙嗓的主人真實面貌,小麥色皮膚,一頭栗色頭發好像很久沒剪了,頭頂新長出來的都是黑的,胡子拉碴透着一股放蕩不羁,好在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油膩髒髒的感覺。
跟她聽聲音想象的模樣差不多,她好半天才喊了聲“程大哥”。
裴歡的心神都放在那個稱呼上,這好像是萬老師第一次叫她,印象中他從來都是有事說事,比如叫吃飯,他隻會在樓下提高嗓音說吃飯兩個字……
如果她沒聽到,就會給她發微信,同樣也沒有前綴稱呼。
所以現在裴裴這個稱呼要比程毅的嗓音更抓耳。
程毅看着裴歡素淨小臉,明明挺聰明伶俐的長相,但此刻她各種反應都慢了半拍,透着一種傻乎乎的可愛。
是被他吓到了嗎?
好可愛,莫名戳中他的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