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的頭發被雨水澆透了,手裡還抱着幾個油紙包。并幾個年輕人站在一處,被幾個守門的侍衛攔着。
旁邊還有一大堆看熱鬧的。
林鶴語立馬推開人群,走到洛青身邊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洛青見到師父,先是一驚,自覺有些丢臉,委屈道:“他們幾個不讓我們進去。”
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到底見林鶴語是從學院裡走出來的,一個看上去年紀較小的站出來道:“這幾位既不是學院的弟子,也不是今日前來參與試選的,非要進去。”
他伸出手胡亂指了一通:“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能闖的嗎?”
被攔住的人之中,有一個少年急得滿臉通紅,他幾次張口想說話,卻說不過那侍衛,最終憋出了一句:“我說了我帶了帖子,是你們不認!”
他高高舉起一張皺巴巴的紙,同時另一隻手将雨傘高高舉起擋在紙張上方,自己半個身子淋在雨裡。
“你看你那紙皺得,說是青峰學院的帖子誰信啊?哈哈哈哈,别在這裡鬧了,趕緊回家放牛去吧!”
“就是,看他那窮酸樣!”
幾個侍衛越說越誇張,幾人一人一句竟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起竟取笑起那人來。
惡意被一聲又一聲的“志同道合”放大。
一隻白皙的手伸入傘中,輕松取過那張被質疑的試學帖子。
林鶴語道:“甯願自己淋雨也不願意打濕它,既然這麼寶貴,怎麼弄得這樣皺巴巴的。”
少年又驚又怒!“你幹什麼?還給我!”
自己族人好不容易幫他弄來的試學帖子,就這樣輕易被人就這麼拿走了?
林鶴語已經看過了,無所謂地還給他。“隻是看看。”
那幾個侍衛正站在“正義”地一方洋洋得意,哪容得人這麼無視他們。
“你又是做什麼的?這麼早就出來了,若是試學沒通過就趕緊離開,别在這裡看熱鬧。”
林鶴語想了想,回答道:“行。”
她看了看洛青,又看了一旁高高舉傘的少年一眼,說道:“反正你樂意淋雨,傘借用一下?”
那少年一開始以為林鶴語是幫兇,也跟那些侍衛一樣欺負人。
見她沒有别的舉動,心裡又默默希望,同是青峰學子,是來幫他出頭的。
此時見她“果真”隻是來看熱鬧的,心中不免失望。
借傘?
“滾!”
洛青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袖子:“師父!”
林鶴語好笑道:“不哭了?進不去有什麼好哭的,走,我們逛街去。”
“可是……”
可是師父真的沒有通過試學嗎?可是這個少年有帖子還被這些人這麼欺負,不幫他說說話嗎?
那少年喊住了她們:“等等。”
林鶴語沒有回頭:“嗯?”
“傘你們拿去。”那少年特意指了指洛青,“是給她的!
洛青連忙搖頭,“不用不用不用,你還得等着試學呢!”
可惜她兩隻手都用來抱着油紙,無法用來推脫,隻能眼睜睜看着林鶴語毫不心虛地接過傘。
隻能說,師命難為!
在她們兩人離開後,那名少年仍高高舉着那張帖子,可惜這一次沒有傘能為它遮風擋雨了。
林鶴語師徒打着他的傘,兩人行于山間小徑處,慢慢地沿階而下。
腳下踩着的濕透的枯枝,發出悶悶的碾壓聲。
“師父,對不起,剛剛我是不是很丢你的臉?”洛青悶悶道。
“怎麼這麼說?”
林鶴語以為她會生氣自己不幫那名少年,還拿走了人家的傘。
“在學院大門口哭,而且,讓你不顧自己去幫一個不認識的人。”她很有原則,“但是,你拿别人的傘也不對!”
林鶴語把傘往洛青的方向偏了偏,其實她也想不通,才幾天的時間,兩人之間突然就這樣親近可以說心裡話了?
兩人靠近了一些,林鶴語隻理會她第一句話:“不會,你今天早上出門,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曾經的洛青定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哭泣,但是現在的話,林鶴語不确定了。
果然洛青猶猶豫豫道,“是。我在山下買早點的時候,聽到了一點風聲。”
“什麼風聲呢?”林鶴語對風聲這個形容有點迷茫。
但是她的聲音依舊溫和而堅定,不自覺的給了洛青力量。
“我聽見有人讨論說,有個林姑娘昨日進了京,是什麼林大将軍走失的女兒,還說,還說現在回來是來搶神姬之位的。”
見林鶴語一時沒有接話,洛青大膽接着問道:“師父,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們口中的林姑娘是師父嗎?”
“是的。”林鶴語沒有否認,聲音也還和平常一樣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