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涼意從地表升起時,白輕霄适時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脖子又揉了揉肩膀,這床鋪梆硬,睡得他渾身疼。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師姐可知現在幾時了?為何不喊醒我,你自己睡會兒。”
昏暗的油燈下,林鶴語在桌邊撐着手正閉目養神。
白輕霄的眼神落在她手腕處,縛仙繩靜靜縛在上面,肉眼看沒什麼變化。
“醒了?”林鶴語打了個哈欠。“醒了我們就出去吧,這兒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不過我方才問過小二,時辰差不多了。”
兩人收拾東西,默契地換了身衣衫。
都不想被有心人注意,隻能謹慎再謹慎。
臨行時,林鶴又把地瓜拿出來分食,“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願與我講講接下來的事嗎?”
“非是不願,我亦鮮少來此。”或許是吃人嘴短,他接着說道:“萬一遇到什麼事,若是對方人多,能跑則跑。這裡有境界壓制,靈力再高強的人,在這裡都發揮不出來。”
他又笑眯眯地補了一句:“當然了,師姐身手極好,不用我擔心。”
林鶴語晃了晃手上綁着的縛仙繩道:“那手上這東西可以解開了嗎?”
白輕霄給了她溫柔一笑,“好。”
客棧中的客人都已離開,隻剩下一個小二,正拿着掃帚清掃着客人留下的痕迹。
白輕霄要了點水喝。
一個烤地瓜完全填不他的肚子,睡了一天的少年還是有點兒餓,然而這會客棧連個烤地瓜都沒得賣了。
他帶了一堆丹藥傷藥,然而卻把最需要的辟谷丹忘了。
林鶴語看着他遮遮掩掩地喝着水,心知他絕對不是這麼粗心的人,不知他意欲何為,也沒拆隻是穿靜觀其變。
兩人從客棧中出來,外面已經翻天翻天覆地。
原本的黃金森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挂着紅色燈籠的建築。
夜色中,來來往往的鬼面具不再像白天一樣安靜,不敢大聲說話;攤販也一改神秘的做派,叫賣了起來。
街道兩旁,還有開門攬客的店家。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一直延續到街尾。
這裡比起永安城中最熱鬧的街市,毫不遜色。
她道:“沒想到這暗市竟這般熱鬧。”
這些人是從哪兒來?又是從什麼時候來的?林鶴語無從知曉。
隻在心中隐隐猜測,與白日在森林中所遇到的那些人有關。
白輕霄道: “我們來的正是時候,趕上了暗市革新。聽說中心新建了個拍賣場,想必會有靈藥買賣。師姐,我們直接過去吧?”
拍賣場麼。
兩人目标明确,直奔目的地。
拍賣場十分好找,沿着街一直走,可以看到一個矮矮胖胖的塔狀建築,那就是了。
正門上面挂了張匾,上書“十兩金”。
讓人納悶,這十兩金,到底什麼意思?
白輕霄聽到了她的嘀咕:“嗯?”
林鶴語道:“先前在客棧,花了十兩金一人,這裡的拍賣場又名‘十兩金’,我在想,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關聯。”
“關聯,我也不清楚。”白輕霄拾階而上,“不過,我倒聽說過一段趣事。”
他娓娓道來:“聽說早些年時,這拍賣場的老闆在式微時,曾把全副身家十兩金借給了一位友人,可是後來這友人卻一直推脫不還。于是,老闆氣得給自己的拍賣行取名為‘十兩金’,意在時時刻刻提醒那位臉皮厚的友人。”
林鶴語抓住了重點:“還有這樣的故事。不過你先前才說這拍賣場是新建的,又是從何處得知的這故事?”
白輕霄搖了搖頭,道:“還真是一點也瞞不住師姐。若我能坦言相告,可否請師姐答應我一件事?”
林鶴語問:“什麼?”
白輕霄卻賣起了關子:“先進去再說。”
這拍賣場地方不大,走的是雅緻路子。
牆壁上畫着美麗的壁畫,門窗被精細雕刻。一盞巨大的彩色琉璃燈挂在正頂上,投射出美麗的光影。
要欣賞到這樣的美景,自然又花了十兩金。
對此有怨念的不止一兩位,一旁有人忍不住嘀咕道:“這老闆的怨念夠大的,要我們這些人來一次一次彌補。”
這好像也是個聽過“故事”的人,林鶴語落坐的時候,特地選在這人旁邊,試圖再聽到點什麼。
十兩金的入門費也不算完全白花,有帶着統一鬼面具的侍從,端來了瓜子花生還有茶水。
白輕霄輕輕敲了敲桌面,試圖找回身邊人的注意力。
林鶴語不解的看向他,但是礙于兩人帶着帷帽,看不到對方的神情。
“給。”白輕霄握着拳頭,神秘兮兮地遞了個東西過來。
什麼東西要這時候給她。林鶴語接了過來,低頭一看,是一個小靈器。
“師姐,可能聽到我說話?”小靈器震動帶來微微的癢意,白輕霄的聲音,從掌心傳到了耳朵裡。
林鶴語調動些許靈力:“有這東西,不早拿出來。”
掌心再度一癢:“此物名為‘勿語’,借來的。”
“……”
勿語,好名字。
隻是以他的身份,這種小東西還要借麼。
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之下,成功拍下了一些還不錯的靈藥和靈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