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垂花門,遠遠便看見隋家兩兄弟在前面等他,見到他立馬上前問好,然後語速極快地回禀道,“主子,世子請您過去!”
一路暢通無阻,蕭允碩剛到就看到明段在門外特意等他,見到他來就直接推開門請他進去,“主子在裡面等着您呢!”
“多長時間了!”蕭允碩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開口問道,來了這裡這麼久,什麼他都學會了,就這時間,他是真看不明白!
明段知道這是在問蕭允澤,于是開口道“不到半個時辰!”
聞言蕭允碩長歎一口氣提步進入屋内就看到跪在中間的蕭允澤,此時的他面色慘白,再加上來之前已經受過鞭刑,跪了這麼長時間已是強弩之末,瞧着像是快要暈倒了。
蕭翎正坐在上位,慵懶地靠着椅背眯起雙眼,目光深沉地俯視着蕭允澤,聽到蕭允碩進屋也沒有讓其落座,隻是開口問道,“在你的主場,發生這樣的事,很讓我懷疑你的能力啊!”
“這話說得挺有意思!”蕭允碩自己走到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目光玩味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蕭允澤,“我也很好奇,在我的主場,為什麼我的四弟不幫着我呢?”
“是擔心我以勢壓人欺負了秋狸兄?還是那顆心不在我這裡!”
聞言蕭允澤心頭猛地一縮,垂首跪着爬上前抱住蕭翎的腿,通紅的雙眼中透露着懊悔,苦苦求情道:“父親明鑒,兒子當真是被逼無奈,身為蕭氏子弟自是以侯府為先,可那日兒子實在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緣由啊!”
蕭允澤見蕭翎沒有再動怒,于是繼續道。
“幸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兒子不得不為母親考慮一二!一直以來琅琊王氏都以母親的安危威脅我,兒子當真是不得已啊!”說完蕭允澤嘭嘭地磕了三個響頭。
“母親吃齋禮佛已長久不出來走動,難不成琅琊王氏還能闖入侯府行兇不成?”蕭允碩嗤笑出聲。
蕭允澤道,“母親自從早産後,身子一直不大爽朗,兒子不敢賭!”說着,蕭允澤像想起什麼似的,急忙開口補充,“不過兒子從未做過背叛蕭氏之舉,多數都是裝傻充愣瞞騙過去,父親大可去查,請父親明鑒!”
見蕭翎還沒有表态。蕭允澤挪動身子退後兩步,神情悲切,“兒子自知此事是兒子之錯,兒子甘願接受所有懲罰,隻求父親莫要此事傳出去,母親現在受不得任何刺激啊!”
蕭允碩倒是沒想到蕭允澤有這謀略,竟然敢在這玩左右逢源的把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蕭允澤這是有高人指點。正在蕭允碩心中暗自稱奇的時候,突然想到,他爹不似常人。
果然上首的蕭翎臉上并無絲毫動容,他俯身下去,直接單手掐住蕭允澤的脖子,迫使他高高仰起脖頸來,目光幽深,讓人感受到幾近窒息的壓迫之意。
“四郎君這是以為本世子很蠢嗎?”
“想左右逢源夾縫生存,也要看我願不願意陪你演這出戲碼!”蕭翎臉上挂着笑意,可卻像寒冰似的滲透着無聲的威脅,“你母親最大的願望怕是想看到你蕭允澤與琅琊王氏親密無間吧!想讓王氏放心還是很容易的,搬去琅琊王氏小住,順便還能替你母親盡孝!”
“父親!”蕭允澤沒想到蕭翎會這麼不留情面,剛想求情就聽到蕭翎冷聲道,“擋箭牌做不好,做狗也不忠心,我養你有什麼用!”
話音剛落,明段便快步走進屋内,擡手捂住蕭允澤還想繼續求情的嘴将人直接帶了下去。看着掙紮無果後徹底死心的蕭允澤,蕭允碩隻覺得心頭一陣複雜。
書中完美無缺骁勇善戰的小将軍是真的嗎?可是,若蕭允澤無辜,那這裡的人誰不無辜呢?
書中隻寫了最後為了幫男主奪得天下,蕭允澤帶着蕭家的兵馬擁立男主肅王登基,可是蕭允澤擁有了從龍之功,那…那些想要擁立蕭氏登基的勳貴呢?新帝不會放過他們的,甚至連蕭家也不會放過!
最後那本書隻寫到女主成為皇後,但是往後呢?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如今站在永安侯府身後的所有家族,都會被列入清洗的名單中。
如果新帝仁善,可能不會清算蕭家,蕭允澤甚至能得到榮養,可其餘蕭家人在朝局中隻怕很難立足了!
黨派之争,不過如是!
“怎麼,心軟的毛病又犯了?”蕭翎淡淡開口道,但是目光中的審視不似作假。
“與其說我,不如說說咱們得大忙人世子殿下最近在忙些什麼?”這裡沒有蕭允澤這個外人,蕭允碩整個人更加放松,悠悠道,“也不知是什麼大事,能讓蕭世子連檢籍之事都能放手不管!”
“讓我這個做兒子的忙得焦頭爛額!”蕭允碩咬着牙吐槽。
蕭翎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焦頭爛額還能有閑情逸緻去管寒門子弟的死活?”
“王璞楓可不蠢,檢籍一事針對勳貴不假,可也在逼着寒門站隊!你此舉無疑是虎口奪食!”
“那不就巧了,咱父子倆一塊兒!”蕭允碩無所謂道,“世家文臣不為我所用又給我添了不少絆子,總要回敬一二,隻是激起寒門子弟想往上爬的心而已!”
勳貴可以靠軍功,文人仕途隻靠讀書可不行還要有家世!他琅琊王氏逼着寒門歸順,他就偏要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