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俞不知道白蘇安有讀心術這個功能。
他雖然有猜測白蘇安懷揣着什麼特殊的東西,但還沒有往這上面想過。
一是因為白蘇安從來沒有表現過異樣,二是因為白蘇安真的很尊重人類的隐私,就算是幼童也沒有過多的使用技能。
所以他在察覺到白蘇安突然下撇的飛機耳後,很平常的疑惑道:“貓貓老師?”
他手指攏住雪白尖尖帶點米色的耳朵,放大版的貓貓耳朵也比原來大了不少,他的小手其實并不能完全攏住,反而弄的白蘇安癢癢的抖耳朵。
白蘇安被他叫的一聲“貓貓老師”又不受控制的耳朵下撇。
貓咪的耳朵和尾巴往往是最直觀能反應情緒的地方。此時它尾巴下垂繃着,耳朵上半部分向後半立着,就是有些緊張和不安的表現。
可惜陸俞現在在他的背上,看不到身後繃直的尾巴,隻覺得小貓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于是放輕了聲音,再次道:“貓貓老師,怎麼了嗎?”
“你、”
白蘇安結巴了一下,還被他剛才想的東西沖擊的回不過神來。
他有些茫然。
是他對陸俞的關注太少了嗎?為什麼會讓他生出這樣的念頭?陸俞為什麼會因為一句“貓貓老師”的稱呼而産生這樣的想法?
是……他沒有給足陸俞安全感的原因嗎?
白蘇安不明白。
人類有太多太多情緒,可他原先隻做一隻貓的時候其實很簡單,因為那些人類最多隻是覺得這隻貓咪有靈性,不會過多的施加自己的想法情緒。
沒有人會要求一隻貓咪要去做什麼的。
那道聲音是第一個給白蘇安布置任務的人,這個任務還不是一個平常的、簡單的任務,是要從小養好一個有些“反派”的孩子。
白蘇安有靈,所以他從來沒有碰過任何母貓,在曆任主人帶他絕育時他也會自動跑開,如果人類非要逼他,他會換個地方生存。
所以他沒有任何帶娃經驗。
他見過人類幼崽,很多。
也見過不少人類帶娃的樣子。他這麼會講課認識這麼多字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的一任飼主是個老師,他那時經常跟過去,看她教導那些孩子,跟着學了不少文字。
那位嚴厲又溫柔的女人自己獨身一人帶着一個女兒,他見過很多很多次她教育孩子的樣子。
然而眼睛看到的和親自上手是不一樣的。
白蘇安實打實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起來那次陸俞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傷他還絲毫沒有察覺到的事,一種深深的自責感突然朝他襲來。
他嗓子幹澀,悶悶道:“……對不起。”
陸俞手一頓。
他這下是真的沒反應過來:“老師……為什麼要道歉?”
白蘇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别的人叫我‘貓貓老師’?”
原是因着這個。陸俞邊想着小貓可算是發現了,邊遮掩道:“……沒有。”
稚嫩的聲音發悶,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卻又恰好能被一直關注他的貓貓發現:“叫什麼是他們的自由。”
他沒有正面回答喜不喜歡。
白蘇安聽的出來,于是他慢慢道:“你要說出來的,小俞。”
他聲音壓的很低,是在克制着不讓自己的難過流露出來,可蔫哒哒垂落的尾巴和耳朵出賣了他:“我沒有過當老師、當師尊的經驗,所以如果有哪裡不好,你應該告訴我的喵,我會改的,你不要悶在心裡。”
“你不說,我很難猜到的,可如果我猜不到,你會難過。”
他低低道:“我不想你難過喵。”
“……”
陸俞一時間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