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
白蘇安視線受阻,仍舊混沌的心神聽完陸俞的話,出了下神。
他恍惚想起那年他替陸俞擋天雷後,陸俞撐在他身上叫他大名的時候。
雖然陸俞對他的稱呼很多,一會一個師尊一會一個小安,偶爾蹦出幾聲“貓貓老師”,但這麼些年下來,白蘇安已經習慣了。
唯有這種連名帶姓的叫法,很少有過。
他神思飄飛一瞬,未等深究下去,就被山靈宗的事拽了回來。
白蘇安的指節攥緊陸俞腰側的衣服,嗓子幹澀:“……嗯。”
報仇。
殺意在胸口凝聚,白蘇安臉埋在陸俞肩頭,往日活潑開朗的少年音染上重重殺氣:“我要玉暮宗血債血償!”
“白長老,請不要沖動。”
苗雨知道如今人妖關系惡劣,還有妖獸絞殺一事:“玉暮宗宗主已是元嬰後期修為,已經半腳分神了,您和小陸若是貿然前去,怕是會有危險。”
她聲音暗啞:“山靈宗不能再少人了。”
“嗤。”
陸俞輕嘲:“不過一介元嬰。”
安然欣和白奕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從他這話裡聽出了不尋常。
“陸兄,你……突破啦?”
白奕記得陸俞走前是金丹後期,時隔一月,以陸俞的天賦突破并無可能。
安然欣蹙眉,對陸俞這麼快元嬰沒什麼驚訝的,修行這一塊他簡直不是人——非罵人——但初期跟後期絕不是一個概念,如若這般輕敵,隻會徒增危險。
因此她張口,想要出聲打斷陸俞和白蘇安冉冉升起的殺心,被她認為是初期的陸俞便頂着黑霧腦袋上下一點頭,淡然道:“嗯,目前元嬰後期。”
安然欣:……
她:?
柳葉眼瞪大,她差點以為她幻聽了:“…你說什麼?”
“元嬰後期?”
她覺荒謬:“不過一月,怎可能……”
不住搖頭,她一時接受無能。
白蘇安動了動腦袋,從陸俞懷裡出來。
情緒平複下來不少後,他才有了那麼些不好意思,好歹他是陸俞的師尊,結果埋頭在徒弟的懷裡哭哭啼啼,反過來被他安慰不說,又被摸脖子又被問的——
等等。
白蘇安一手摸上脖子,一嘴替陸俞證明:“前些時日方突破,大概是靈力積攢的足,因此在天雷下連升兩階,直達元嬰後。”
安然欣忍不住了:“這還是人嗎?”
誰家好人這麼逆天啊?
她看那些七大宗什麼的也沒人有這修煉速度啊。
尤其陸俞還不是從小就洗髓筋骨的,别人可能三歲就開始被長輩帶着引氣入體了,他可是六歲才開始的修煉。
這兩年結丹七年元嬰,還直接後期的速度對嗎?
這真的對嗎??
不同于她的懷疑人生,白奕直接星星眼了:“……好酷!!!”
“不愧是陸兄!這種橋段我隻在話本子裡見過,當時還覺得再放大話,簡直天方夜譚,結果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白奕都不想管陸俞叫陸兄了。
他想叫陸神。
苗雨也是驚得說不出話,她緩了緩,面色複雜的低語:“怪不得師尊總說留不住啊……”
此等天賦,陸俞絕不會是池中之物。
她們驚訝連連,那頭的白蘇安已經回想起方才被他忽視的東西了。
陸俞像是掌握又像是在掐弄,捏着他的脖子,語氣不知為何格外冰涼,問他的話裡都滿是危險——
“師尊方才是在跟誰說話?”
白蘇安心頭一咯噔。
是巧合嗎……陸俞問這個的時候,他正好在跟天道對話。
那時候的情緒他似乎也不太對,隻是他沉浸在天道說的一席話裡,根本無瑕去顧及。
他想去看陸俞的臉色,以此來觀察觀察,可礙事的黑霧遮擋的嚴嚴實實,他什麼也看不到。
心神一動,白蘇安在心裡對自己道,就一次,就聽一次。
時隔這麼久,在陸俞長大後,他第一次開了技能。
——這麼久不用,他都要忘了自己還有這個能力了。
【怎麼這麼愛哭。】
讀心術剛一啟動,白蘇安耳邊便冒出陸俞的聲音:【老是頂着那雙紅丢丢的貓眼看人,讓人下不去手。】
【拍賣會為何還不開始?傀一怎麼還沒來?】
【劍到手先斬了玉暮宗那些礙事的,煩人。】
【怎麼又看我?眼睛瞪那麼大,看到什麼了?】
聽到這句,白蘇安一抖,觸電般的收回能力,做賊心虛的撇開頭。
他心裡震驚的翻江倒海:陸俞居然能看見他的臉!
為何?是因為他修為比自己高嗎?可如此一來這法器還有何用處?總不能這在場一群的人裡就沒有一個分神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忍不住去看陸俞。
得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