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三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
白蘇安唇咬的血肉模糊,他艱難扛着,拼命咽下滿嘴的血。
不能暈。
他一道道數着落下的天雷,然而在第五十道時終究沒能抗住,猛然吐出一口血。
昔日雪白的貓尾成了黑炭,再支撐不住身體,晃晃悠悠的朝前一栽——
白蘇安意識模糊間,似乎栽進了一個人的胸膛裡。
他比他要高大,雙臂很有力量,鐵鉗般摟住他的脊背,有些緊,卻不疼。
白蘇安嗅到了很熟悉很熟悉的氣息。
……是陸俞。
快要混沌的腦子清明一息,他指尖發力撐在陸俞肩頭,急道:“這是我的雷劫,你快出去!”
“沒事了。”
陸俞一手按着他支楞起來的腦袋,強制性的将他按到頸窩裡埋着,另一隻手松開白蘇安,召出平淵來。
在緊接而來的天雷下,他猛的朝天一劈,被壓到極緻的劍光淺淺一道,卻是倏地将落下的天雷劈成兩半!
劈落在兩側的天雷激起大片的碎石聲響,那道輕淺的劍光卻沒停頓一分一毫,猛然擊落到厚重的雷雲上!
“——”
伴随着近似于耳鳴的嗡響聲散去後,黑沉沉的天亮了。
白蘇安艱難的動了動頭,陸俞放開他,讓他得以看清天的全貌。
雷雲……被劈散了。
緊繃的神經蓦地一松,他仰頭看着陸俞,下巴上一片血痕,卻是高興的喚:“小俞!”
藍色的瞳仁認真的看着陸俞已經徹底長開的五官,帶着思念,他輕聲道:“你回來啦。”
“白、蘇、安。”
不同于他的反應,陸俞簡直要氣炸過去了。
他猛的掐住他的臉,逼的他頭更加仰起,字字含着血氣般質問他:“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
白蘇安受驚的握住他的手腕:“不是,我……唔!”
瞳孔倏地一縮,白蘇安整隻貓傻了。
寬大的手掌摁住了他的後腦,嘴裡闖進另一個人的東西,他下意識攥緊陸俞的衣服,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吻震得大腦刹那間空白。
他嘴裡的血腥味仍在,陸俞眼睛血紅一片,發狠的掃蕩着他唇齒間每一處縫隙,恨不得将他整隻貓都拆之入腹。
天知道,在他吸收完古魔氣渡完渡劫期的雷劫後,瞬移到這裡後看到白蘇安搖搖欲墜的那一刻有多慌張。
他差點就以為他要失去他了。
頭一次沒有考慮白蘇安的感受,陸俞莽撞又粗暴,啃咬着白蘇安本就被咬的鮮血淋漓的唇,舌尖更深的探尋着每一處,吸吮着每一處的涎水、血液。
有兜不住的涎水從嘴角流下,白蘇安無力的抓着他肩頭的衣服,本就受傷的身體全靠陸俞勒在他後腰的手才沒跌落在地。
……好酸。
含不住的眼淚落下,白蘇安無知無覺的從嗓子眼裡發出嗚咽,他搖頭掙紮,試圖讓陸俞放開他。
“不、嗚……好疼、”
他斷斷續續的擠出含糊的話音,放肆啃咬吸吮着他的男人卻絲毫沒有心軟,仍不知收斂的帶着一股恨不得吃掉他的架勢親着他。
一直到他淚眼蒙眬,真的快要喘不上來氣後,陸俞才停下。
他慢慢松開白蘇安,因為吻的太久還有銀絲牽連在他們之間。他抹去白蘇安唇上的水痕,一字一頓道:“我就不該放你一個人在這裡。”
白蘇安斷線的腦子還沒接回線,他努力撐着自己,下意識搖頭否認:“不、不是。”
“不是什麼?”陸俞戾氣大的吓人,“白蘇安,我離開時跟你說了什麼?你說你能照顧好自己,就是這樣照顧的嗎?”
他一邊用靈力快速修補着白蘇安枯竭的靈脈,治療着他的傷,一邊氣的罵罵咧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顧好自己?笨死了!”
體内的靈力逐漸能夠運轉起來,傷口帶來的痛也消了不少,聽陸俞持續輸出的白蘇安終于連上線了:“……這是意外。”
他被陸俞說的臉上挂不住,委屈也有些惱火:“我有照顧好自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天道給的芥子空間裡修煉,沒有一刻懈怠,才忽視了雷劫的問題。但如果這不是魔淵,我絕對能扛過去的!”
是魔淵靈氣太稀薄難以讓他續航,倘若離開這裡,他絕對沒問題!
憋紅的眼睛不服的看着陸俞,白蘇安嘴火辣辣的疼,憤怒抒發後委屈勁兒就上來了:“你憑什麼一上來就兇我?你還親我!”
陸俞聚在心口的火氣硬是在他紅了的眼下發不出來了。
白蘇安的樣子變化挺大。
少年樣子的他眼睛大大的,如今二十一二的模樣,眼睛長開了,那雙幽藍的瞳孔便顯得妖異又疏離。
此時那雙紅着的眼将那點疏離沖散,委屈巴巴的瞪着他,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讓他便是有再多的火都發不出來了。
“你真是……”
他無可奈何的歎息,低頭,将腦袋埋進了白蘇安的頸窩裡。
深深吸了口貓氣,他摟着白蘇安,沒再說其他的了,隻是很輕的呢喃道:“小安,我很想你。”
在深不見底寂靜無聲的山裡,他想白蘇安都要想瘋了。
聲音輕飄進耳裡,白蘇安被激的憤怒又委屈的心瞬間凹下去一塊,心軟塌塌的。
他擡手回抱住陸俞的腰,慢慢将額頭抵在他肩上。
“……我也是,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