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看到的樓和我們學校用于社團活動的樓風格基本一緻,而現在這個,看樓頂曲面的雕花以及豐富的配色,倒是有點像巴洛克式建築,這種風格用于學校也太富麗堂皇了些,不過,它和我去過的一個教堂的風格倒是有點類似。”
身旁的折木江微微仰着頭,嗓音平穩又略帶沙啞的點評着對面的建築,腳步也不徐不疾,仿佛他現在不是在危機四伏的結界中,而是來這裡鑒賞藝術品的。
“折木同學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這個廠房已經廢棄很久了,一般不會有人夜間在這裡散步的。”毛利蘭看着比自己略高半個頭的折木江,“折木同學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這裡的怪物。”
折木江收回了視線,垂眸看到了毛利蘭緊握刀柄的左手,那裡的傷口早已經愈合,現在連一條紅痕都看不見。
“折木同學?”
折木江沉吟片刻,轉頭看向前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折木同學?”
“我覺得……”折木江繼續往前走,毛利蘭趕了兩步追上折木江的腳步,“如果能像你這樣,似乎還不賴。”
“像我這樣?”
毛利蘭聽不懂,折木江卻不再解釋。
比起看到毛利蘭手裡的石頭,折木江心裡的那點希望此時又變多了些。跟蹤毛利蘭無意間闖入這個魔幻世界,他看到太多神奇的事情了。
一個有魔法的世界。
都有魔法的存在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呢。
折木江握了握拳。
一切都還來得及,小野柚一定會沒事的,他隻需要再快一點、再努力一點去尋找,一定可以找到小野柚的蹤迹,然後把她帶回來。
兩人穿過籃球場,又繞過那棟不停變換形态的大樓,然後再往前就什麼也沒有了,他們來到了結界的盡頭,這裡一片黑暗,隻有很遠的地方能看到一點微弱的亮光。
兩人站在道路的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會跌入無盡的黑暗,毛利蘭伸出一隻腳往前試探,以她當前的身體素質,通過一個支撐點借力跳躍就可以飛躍幾十米寬的鴻溝,就算加上折木江的重量,她也有把握。
那盞微弱的燈光突然靠近又遠離。接着學校的廣播用所能使用的最大音量,發出了一句夾雜着耳麥嘯叫的女聲:
“滋啦滋啦!”
“你們是誰?”
“滋啦滋啦!”
“出去,出去!”
耳朵差點聾了。
等廣播的嘯叫聲消失,毛利蘭把捂着耳朵的雙手放下,問一旁的折木江:“折木同學剛才看清了嗎?那個光源好像是一盞台燈,但是太快了,我沒辦法确定魔女是不是在台燈旁邊。”
折木江有些失神,仿佛是被巨大的聲響震麻了。
丘比從毛利蘭肩膀上跳到了折木江身上,然後對毛利蘭道:“應該就是魔女的本體了,看起來這個魔女不喜歡人類的打擾。”
“折木同學,你還好吧?”毛利蘭拍了拍折木江的肩膀,“你在這裡等我?”
“不,我和你一起過去,等下次燈光再靠近的時候,我們迅速抓住那張書桌。”折木江眼神凝重,但是語氣卻異常斬釘截鐵。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裡,兩人所在的地面往前延伸了一段距離,黑暗的遠處還不停地有碎片飛來,這些碎片在拼湊在路面以及校園中建築的切面。有一塊碎片恰好拼接在來毛利蘭的腳下,她這才看清楚,那碎片不是水泥,不是磚瓦,更不是鋼筋,那塊碎片,是實體化的文字,是無數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經過變換組合最終拼湊成了他們腳下的一磚一瓦,身旁的一草一木。
“難怪那些怪物都是一片片拼湊而成,難怪他們是紙片人的形式。”折木江低着頭,顯然也看見了剛才飛到腳下的文字碎片,“我們在一個被書寫的世界裡,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人筆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