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你難道不知道辯論是沒有正确答案的嗎?不說這個,人類科技的哪一項發展不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如果每一代都要從零發展,人類什麼時候能達到現在這個水平。而且,小柚是很痛恨抄襲的那類人,有次她寫了一篇随筆給我看,我說有點像以前看過的童話,她都非要讓我找出來給她看。最後,她發現自己很早以前看過這個故事,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因為這件事停筆了很久,生怕自己再無意間寫出别人的故事。她對寫作是執着的,你不能空口污蔑。”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最後撐着桌子站起身:“抱歉。這個問題我之後會再詢問小野柚的父母。一個人的寫作風格短時間内不會有如此大的改變,如果不是抄襲,那就是她身上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對于這個,你有什麼線索嗎?”
折木江雙手握拳按在膝蓋上,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沒有,或者她沒告訴我。我覺得這件事和小柚失蹤沒什麼關系,你不要用這種問題去打擾她的父母。”
“以我的直覺,這件事很可能是重要線索,不論你同不同意,我都會順着這條線查……”
話音未落,折木江霎時拍地而起。
他右手将工藤新一的領口一扯,盯着他的眼睛:“直覺?你是為了維護你‘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的稱号還是真的想還小野柚和那些失蹤的高中生一個真相?小柚人已經沒了,你現在揪着她以前事情到處宣揚,不論這個推論是真是假,你想過她留給所有人的最後印象會變成什麼嗎?你想過她的父母在失去唯一的女兒後還要經曆這些非議的處境嗎?”
工藤新一冷靜地看着折木江:“難道你覺得将罪犯繩之以法避免更多的人遭到傷害比名譽還重要嗎?我并非沒有考慮過她的家人朋友,隻是比起緬懷已經死去的人,我更希望保護現在還活着的人。如果你隐瞞這些,隻會讓更多人被害,那些人的命不是命?”
折木江胸腔劇烈起伏幾次。他清楚工藤新一的立場,也清楚自己的處境,工藤新一對魔法世界毫不知曉,如此做法無可厚非。
最終,折木江強壓下怒火,垂下了肩膀,放開工藤新一的衣領走到一邊。
“折木江,你其實已經動搖了吧。所以才會說那樣一番話,什麼科技發展,這根本是兩回事,你是在狡辯,你在合理化她的行為。折木江,你實話告訴我,那篇是不是代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工藤新一,我求你讓她安靜地離開吧。”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去麻煩别人,這件事在找到證據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工藤新一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折木江剛才的動作完全沒有收力,他的嗓子更疼了,“原本我有些懷疑你,不過看你剛才的反應,應該不會對小野柚不利。對于小野柚的事情,我很惋惜。”
工藤新一頓了下,還是問了出來:“說句題外話,你……應該是喜歡她吧?”
折木江走到書桌旁,拿起水杯灌下一大口涼水,涼意從口腔到喉嚨,再到胸腹,他歎了一口氣,方才胸中積壓多日的陰郁之氣仿佛也随之消散了些。他放下水杯,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你呢?”
“我?”
“你喜歡毛利蘭嗎?”
“啊?”突然提起毛利蘭,工藤新一撓了撓腦袋,剛想和以前敷衍同學一樣打着哈哈過去,但随即想到折木江此人有意接近毛利蘭,臉上的笑意随之收斂,或許有必要對這人說清自己的想法,于是他不同尋常地正視了這個問題,毫無扭捏之态地正色道,“是的,我喜歡毛利蘭。”
如此正經地作答,折木江倒是沒想到。
他回頭看了工藤新一一眼,忽然一股酸澀之感湧了上來。
折木江再次灌下一口涼水,仰起頭,涼意攜着一股熱流再次歸于胸腹。
兩人再次相對而坐,情緒都平靜了不少。
“我沒有騙你。小野柚不可能在這篇小說上找人代筆,因為這篇是在一次考試中寫出來的,之後隻是在老師的指點下稍稍修改了一下就發表了。”折木江此話不假,不過,小野柚作為魔法少女,如果想,肯定有辦法做到,但是他要借此打消工藤新一的懷疑,“如果抄襲,那也得提前知道題目,然後再把一整篇背下來。”
“她平時應該挺喜歡看書的吧?”
“你是說她套用了别人的作品用在了自己的作品中?”折木江搖搖頭,“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而且這絕對是原創的,你去網絡上搜搜就知道,沒有相似的作品。”
“她失蹤前,似乎心緒不甯,你覺得是因為什麼呢?”
是因為魔法少女的身份吧,或許是魔女太難對付了。
“不知道。我準備休息日約她出去玩再問的。”
“她有夜晚出去散步的習慣嗎?”
以前沒有,但是成為魔法少女之後,夜晚出去對抗魔女應該是不可避免的吧。
“以前沒有,但最近,可能因為心情不好,有時候會傍晚出門,我看到過幾次。”
工藤新一慢慢摩挲着下巴,雖然折木江說小野柚的作品不可能作弊,但是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就是一切的源頭,不然小野柚還能因為什麼心情不好呢?
戀人?
學習?
父母?
作為一名高中生,她的生活範圍太有限了,心裡需要考慮的事情也太少了,在這個小小的圈子裡,還有什麼是她煩惱的呢?
“她有沒有可能遭遇校園暴力呢?”
工藤新一的推測倒是和折木江的如出一撤。
折木江搖搖頭:“不會。”
案件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