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将目光轉向門口，看着時曜。

時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沉默着走進了辦公室。

章程伸手招呼他，“時曜，你是當事人，你說說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曜看向章程，又轉向淩婧宜，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他，雙手合起來做了一個哀求的手勢。

“主任，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時曜重新看向章程，“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覺得不需要鬧到請家長那一步。”

章程有些詫異地看着他，“發生這樣的事，你覺得沒關系嗎？”

鄧楓和淩婧宜也怔怔地看着時曜。淩婧宜怎麼想都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時曜聳了聳肩，“我隻想息事甯人，讓這件事過去。這件事鬧得太大，對我們本人，對學校和其他同學影響都不好。再說我跟這位同學……我們壓根就不認識，難道章主任覺得我們會早戀嗎？”

我跟這位同學壓根就不認識……

淩婧宜把頭轉向一邊，五味雜陳。

章程沉默了一會，這才點了點頭，似乎也認同他說的話：“好，既然你認為沒問題，那就先不請家長吧。”他又轉向淩婧宜，一臉嚴肅，“但是你！這不代表你沒事了。你回去給我寫一千字的檢讨，如果你以後再鬧出類似的事情，可就不隻是請家長，還要全校通報批評了！”

“明白……”淩婧宜輕輕點頭。站在她後面的鄧楓也如釋重負。

姜渝撇了撇嘴，有些氣鼓鼓地把筆放下，“嗖”地一下站起，拿着卷子從辦公室的後門離開。

淩婧宜跟着鄧楓走出教室辦公室，在路上依然免不了被訓話。“淩婧宜，你平時看起來安安靜靜的，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

“我……”淩婧宜開了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就連苗依依也不相信自己，如果她真的按照内心的想法說出來，估計鄧楓才真的要找家長了。

“我知道，你們都十七八歲了，有個喜歡的人也很正常。”鄧楓見她不說話，隻得繼續開導，“但你現在還是學生，還要面對高考。其他事都應該放到一邊去。”

“是，我知道了。”她的聲音悶悶的。

“再說了，就算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事也勉強不來，你也得對方願意才行……反正你以後可不能再做這種事了，不然沒有人能幫你。”

“好了老鄧，你就别再捅我刀了。你跟吳老師的事，你不是也一直放不下嗎？”鄧楓一直絮絮叨叨地在淩婧宜耳邊說話，弄得她有些心煩意亂。

“你說什麼？”鄧楓停下腳步，一臉詫異地看着淩婧宜。

“我……”難道自己又說了一些他們都不知道的事？

“我跟吳老師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鄧楓咳了兩聲，似乎在努力變得嚴肅，“她告訴你的嗎？”

“呃……”淩婧宜愣了愣，然後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

鄧楓的臉上露出了赧色，接着把視線轉到一邊。

前面的拐角處突然響起了熟悉的高跟鞋的響聲，“哒哒哒”，越來越近。

一班的班主任吳芷馨出現在兩人面前。她留着一頭波浪卷發，一襲紅裙襯得整個人大氣而明亮。雖然五官說不上特别精緻，但強大又自信的氣場總是能留給人别樣的魅力。

“老師好。”淩婧宜立馬叫了一聲。

鄧楓有些尴尬，他沒有說話，隻是朝吳芷馨輕輕颔首。

吳芷馨莞爾一笑，也朝兩人點頭，然後就跟鄧楓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走了，空氣裡隻留下那似有若無的淡淡清香。

鄧楓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吳老師她……是怎麼說我的？”

聽他這麼說，似乎他跟吳芷馨現在還沒有在一起。然而淩婧宜卻記得，他們倆似乎已經分手了。

記憶再一次變得錯亂，然而現在的她已經漸漸開始習慣這個事實了，隻能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也二十七八歲了，有個喜歡的人也很正常。但這種事也勉強不來，你也得對方願意才行，對吧？你自己怎麼想的，你得自己去跟吳老師溝通。我的學習任務很重，幫不了你。”

說完，淩婧宜轉過頭，快步溜回六班，留下鄧楓站在原地幹瞪眼。

鄧楓拿出手機，看着自己跟吳芷馨的聊天記錄。時間還停留在昨天，他問她周末有沒有空，但她沒有回複。

“老淩！怎麼樣？章主任有沒有說你什麼？”回到六班，苗依依一下就見到了她。

“你怎麼還在？”淩婧宜有些驚訝，苗依依已經背好了書包，站在另外一個女生旁邊，她記得那個女生好像叫林雨凝，身材高挑，總是紮着高高的馬尾。

林雨凝坐在座位上寫着什麼，看到她進來，擡起頭微微翹起嘴角，朝她笑了笑。

“唉，我本來也想走了，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是值日生，隻好回來做值日了。”

“一起走吧，我也能回家了。還好事情沒有鬧大。”

回憶起剛才在辦公室發生的事，淩婧宜也不知道是開心好還是不開心好。如果時曜真的壓根就不認識自己，那他為什麼一點都不追究呢？自己那樣的舉動，如果放在兩個不認識的人身上……淩婧宜皺着眉，不敢再深想。

“你們先回去吧，我做完這張卷子再走。”林雨凝朝她們點了點頭，她的聲音聽起來溫溫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