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這就怕了?你們把我鎖在那個大倉庫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會害怕?”門外的淩婧宜抱着手臂,有些無語又有些憤怒地盯着那扇被她關着的門,“你别想把鍋甩到姚佳茗身上,是你讓她這麼幹的吧?”
“對!是我幹的又怎麼樣?我本來想勸你識相一點,遠離我和時曜的。沒想到你總像一隻蒼蠅一樣在我面前飛來飛去……”姜渝生氣地用力踹了一下門,但是又因為吃痛而低呼了一聲,立馬彎腰抱着腳。
“你在三中我也在三中,我怎麼就經常出現在你面前了……你能去的地方我不能去嗎?”聽了她的話,淩婧宜隻覺得心裡竄起一股無名火,用力重重拍了一下門,“反正這兩年我們還是同學,你要是不想看見我,那你就自己躲遠點!”
重重的拍門聲響起,姜渝不禁吓了一跳。心裡的怒意也不由得洩了一些,“那……我剛剛不是都道歉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就算再讓姜渝道歉,想必也不會是真心的,何況這麼個姜大小姐能有多少歉意也不好說。“我不需要你道歉了,反正也不是發自内心的。但我想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被欺負了也藏着掖着不發作的類型。麻煩你以後收起這些小心思。”
外面的人說完話之後,似乎就陷入了沉默。姜渝咬着唇,不想給她什麼回應,可外面的人也跟着沉默。過了良久,她隻得不情不願地開口應了一句,“知道了。”
沒想到外面的人還是一聲不吭,姜渝有些惱了,也用力拍了下門,“到底要怎麼樣才放我出去……”
她話還沒說完,門就被她推得緩緩打開。姜渝愣了愣,接着立馬走出了廁格。右邊的窗下放着一把掃把,掃把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蓄水池和洗手台,除此之外,這個空間就再沒有别的人和東西了。她不禁有些恍惚,剛才的事就像是一個幻覺,甚至都讓她在想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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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運會會進行一整天,到了下午大部分都是高一的比賽項目,所以高二的學生要麼回到班上,要麼去自習室或者圖書館。
“老淩,我們下午要不要去圖書館?”苗依依拿着兩本英語練習冊問道。
“當然。”淩婧宜一邊回應她的話,一邊把時曜的風衣外套折好,放在袋子裡,一起拎着去圖書館。雖然沒有去看決賽,但她還是聽說一班的籃球賽奪冠了。
或許是校運會的緣故,圖書館擠滿了高二和高三的學生。她們倆很艱難才找到了兩個邊角位置,而且兩個人還沒辦法坐在一起,隻能坐在斜對角。
淩婧宜在找位置的時候也留了一個心眼,但她在圖書館轉了一大圈,也找不到時曜的身影。
她坐下之後猶豫了一下,最後發了條信息:【今天謝謝你救了我,你在哪裡?我把衣服還給你】
過了一會,手機屏亮了一下。淩婧宜打開一看,時曜給她發了個定位,沒想到竟然是清韻樓。
江城三中依山而建,清韻樓則在靠近山坡的地方,位于學校的深處,是學生上音樂舞蹈相關課程的地方。
淩婧宜快步走了一段斜坡,也微微有些喘氣。她站在清韻樓前,擡頭看了看這棟看起來有些古老的低層樓房,等氣息平順之後就緩緩走了進去。
清韻樓比較低矮,周圍滿是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所以就算是白天,裡面走道的光線也很暗。淩婧宜穿過長長的舞蹈室,漆黑的舞蹈室沒有亮燈,整面牆都是鏡子,在幽暗的環境下看隐隐有些詭異。
她快步向前走着,前面的琴房音樂傳來鋼琴聲,聽了一會兒她才隐約記得自己好像聽過,那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鋼琴聲悠揚悅耳,曲子本身旋律也很動聽,淩婧宜不由自主地被樂音吸引。她緩步走過去,最後停留在發出聲音的7号琴房前。她不禁覺得奇怪,自己明明對鋼琴一竅不通,為什麼會認識這首曲子?
淩婧宜蹑手蹑腳地走過去,低下頭,悄悄推開了一條門縫。
雖然彈琴的人背對着她,但她還是能從背影認出來那是時曜。或許是因為打完球,時曜沒有穿校服,隻是換了一件黑色T恤。
淩婧宜不敢發出什麼聲音驚擾他的彈奏,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後等他彈完,音樂聲停了之後,她才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開琴房的門。
時曜沒有回頭,但他似乎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他的聲音裡摻着笑意,“沒想到吧,我還會彈鋼琴。”
“嗯……挺好聽的。”
“好像是小學的時候吧,我每周都被我媽逼着學鋼琴,就因為她覺得鋼琴很高雅,爸爸一定會喜歡。或許她說得對吧,但其實我更喜歡吉他。”時曜邊說一邊把目光轉向一旁,淩婧宜才注意到鋼琴旁邊還有一把吉他。
淩婧宜背對着鋼琴,坐在了鋼琴凳上,“我想這是她認為對你好的方式吧。”
“是啊……隻是她從來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這種方式。”
每次說起時曜的媽媽,氣氛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變得凝重。淩婧宜沉默了一下,從袋子裡拿出了一瓶草莓奶,放在鋼琴頂蓋上,“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他的視線落在那瓶草莓奶上,嘴角忍不住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