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軍裝甲集群如閃電一般越過邊境,這支與斯圖卡轟炸機編隊配合得極度默契的鋼鐵洪流一共有三十四個師,而與之對陣的SL軍隊僅有二十一個師。因為之前的多波次空襲,西線邊境的大多數SL機場已經癱瘓,SL空軍的有效抵抗難以延續,失去了空軍掩護的陸軍變得異常脆弱。
德軍北方集團軍群在撕破邊境的第一道防線後急速向列甯格勒的方向撲來。伊萬以為自己的戰車編隊會開往邊境,但沒想到在他們剛抵達盧加就不得不停了下來了。
“這裡就是前線。”駐紮盧加的一位陸軍軍官對他說,“背後就是列甯格勒。”
伊萬被編入了蘇軍第三十四集團軍,這是他的幸運,因為在前期開赴戰場的戰友們,此刻已身處敵軍的包圍圈。從六月二十二日,他匆匆離開列甯格勒的那個清晨開始便已經陷入絕望。
伊萬看着面前長長的反坦克壕溝,又回望了眼前這群陌生的士兵,突然不知要說點什麼才好。
“各位年輕的連長同志們,這裡是盧加防線,如您們所見,是一個月前才修築好的,這是迄今為止第一個能夠有效阻擊DG人的防線。我希望你能明白,戰争開始了,如果不會打,就學着打吧。”政委在會議上對大家說。
走出臨時指揮所,伊萬隻記住了一個名字:埃裡希·馮·曼施坦因。德軍北方集團軍中的大角色,他們現在的對手。
托裡斯在給新士兵們做戰前的動員,不遠處的炮火震動着大地,不知道這是坦克與反坦克炮的對決,還是坦克與坦克的對決。伊萬佩服托裡斯豪情萬丈的講演,他慶幸有這樣一個搭檔,讓他暫時有空梳理眼前的現狀——他是嶄新的連長,面前是嶄新的坦克,還有嶄新的一群士兵——還有比這更糟的麼?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僅有一條公路穿過的沼澤,這個地方昨天已經被德軍占領,早晨才剛剛被奪回來。幾個步兵看到援軍興奮地站了起來,雖然有一個人是被攙扶着的,因為他斷了一條腿。路的一旁是一輛殘缺的kv坦克[1],如果不是上面的油漆還新亮,你已看不出就在一個月前,它才剛從基洛夫坦克工廠的流水線上開下來。
“新來的坦克連連長同志!您好!”
“您好,”伊萬從炮塔上跳了下來,“這裡剛被襲擊過麼?”
有一個步兵跑過來:“是的,說起來有點糟,連長同志,我們的營地在沼澤的那片樹林裡,得請您自己過去了,我們得在這裡收拾殘局。”
伊萬扭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狀況,隻是問:“還有剩下的人麼?”
“沒有了,糟透了。”步兵也沒有多說,“那我去幹活了,連長同志。”
伊萬和托裡斯踩着泥濘往沼澤裡走了大概半俄裡,見到了這位步兵連連長,他的境遇比伊萬糟糕很多,因為這個連隊的指導員已經犧牲了。“您好,兩位,請坐,早晨的戰鬥至少持續了三個小時,我們終于奪回了陣地,但是付出了太多的代價。兩位新人,你們有什麼看法?”
“士兵的士氣很低落。”托裡斯說。
四十多歲的連長表示認同:“上一位裝甲連的指導員也是這樣說的,可惜咱們見不到他了。”
伊萬沒有任何表情:“我認為DG人的坦克沒有這麼強,你們先聊,我去看看戰場。”
步兵連連長露出不悅的表情,托裡斯攔住了他:“讓他去吧,連長同志,畢竟您也不希望下一次德軍進攻的時候就幹掉我,這樣您就得和他獨處了。”
“對,任何時候都得聽政工幹部的。”步兵連連長抱怨了一句,坐了下來。
伊萬重回戰場:“就沒有一個坦克兵剩下來麼?”他問那幾個正在掩埋屍體的步兵。
“剛才有一個,可惜現在沒有了。”
“他們在這裡埋了反坦克地雷。”
步兵露出了沒聽懂的表情:“也許吧。”
“炮手,你過來。”伊萬朝他的坦克招了招手。
一個小個子跑了下來,戰戰兢兢地看着眼前的廢墟:“連長同志,到!”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彼得·弗拉基米諾維奇·卡拉尼什科夫,長官。”
“這是今天早晨被擊毀的德軍坦克,你告訴駕駛員,讓他開到五百米外,然後你瞄準前裝甲闆開一炮。”
“是。”
小個子彼得戰戰兢兢地跑了回去,過了一會兒,戰車發動了,開到了距離DG坦克大概五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炮塔開始轉動,瞄準了一會兒,第一發炮彈打響了。
中彈的DG坦克的炮塔高高地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了一旁,緊接着,整個坦克發生了二次爆炸,猛烈地燃了起來。
“都過來。”等爆炸結束了,伊萬沖着他的士兵們揮揮手。
“看看我們的kv坦克,這些裝甲殘片上沒有被擊穿的痕迹,這輛坦克是被反坦克地雷摧毀的。特别是完整的那幾輛,你們看,隻是履帶斷了,如果裡面的人不是這樣急切地要跑出來,不至于會喪命。這裡有六輛我們的坦克,但隻有兩輛敵軍坦克,如果我們火力相當,那麼就說明有至少四輛德軍坦克逃脫。”
一旁聽着的幾位步兵點了點頭:“他們大概有八輛。”
“所以,他們的坦克炮口徑不不足以擊穿我們的裝甲,但我們的可以輕松幹掉他們。他們的強大在于他們也許都是老兵,跑得比我們快,瞄得比我們準,可我們的優勢在于裝備。之後的戰鬥我會策劃出有利于我們的作戰方針,但你們記住,無論如何,如果誰敢棄車逃跑,我一定會抓住他,一槍打爛他的頭。”
裝甲連的士兵們站成一排,朝他們的長官敬了個禮。
“把坦克開到路基這一側的沼澤裡,離道路大概五百米的樣子,掩藏好,确保前方沒有路障。行動!”
“是!”
伊萬站在高地看他的士兵們幹活,托裡斯和步兵連連長走了過來,他們看起來似乎已經熟絡了。
“這位是鮑裡斯·亞曆山德羅維奇·安東諾夫,你能猜到麼?這位連長竟然也是列甯格勒人。”托裡斯熱情地介紹。
“聽口音可以聽出來,我是伊萬·伊萬諾維奇·布拉金斯基,坦克連連長。”伊萬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
“好吧,兩位年輕人,”鮑裡斯看着眼前忙碌的坦克車,表情有些麻木,“希望你們的命運别像他們那麼糟,别像我的老搭檔那麼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