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
大廳的正中間站着一個身形削瘦的老者,秦微末認出來他就是不久前到原主家勸說她去給村裡孩童開智的人。
“是秦舉人啊,來找老朽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村長,”秦微末盡量表現的平靜一些:“你前幾天不是邀請我給孩子們開智嗎?我想了想了,雖然要準備來年的科考,但村裡的孩子們畢竟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花費半天時間去給他們開智也不會耽誤我多少功夫。”
看着村長臉上波瀾不驚的神色,秦微末試探性的開口:“我把明天開智用的三字經帶來了,想問問村長,明天具體有多少個孩子,我好做準備。”
秦微末之前去過縣城和縣令接洽過,她知道明天官府的人會埋伏在大柳樹附近伏擊山匪。若是能借着這個機會出村,她就能直接向縣令求助。
這些妖怪連她一個小小的舉人都忌憚不已,想必有着正經朝廷冊封的縣令更能克制他們吧。
秦微末如此想着。
隻是,
“這些準備恐怕是用不上了。”
老村長歎息一聲,然後緩緩開口:“我收到消息,斷崖山上的山匪内讧,他們大當家的被殺死了。現在做主的是原本的三當家。此人生性兇狠,早就有劫掠周圍村落的打算。”
聽見這話,秦微末心中一個咯噔,竭盡全力才崩住自己的神色,不至于在這個妖怪面前露出破綻。
渾濁的目光往秦微末的臉上一掃,村長繼續開口:“根據我收到的消息,他們明日就會下山襲擊周圍的村子。為了以防萬一,明日的開智村裡的娃娃們都不去了。”
說着就看向秦微末:“我已經安排了青壯在村口巡邏,為了安全起見,秦舉人你最近最好不要離開村子。”
借着對未來的擔憂,秦微末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擔憂的情緒:“怎麼會這樣?那咱們是不是應該去報官呀?”
說着就轉身往外走:“村長你放心,我和縣令很有幾分交情。這就去通知縣令,求他派兵剿滅山匪,護佑村落的安全。”
“等等,”原本裡秦微末還有幾張距離的老村長動作迅速的拉住她。秦微末隻覺得手臂上傳來一股寒涼的氣息。下一刻,那股寒涼的氣息散去,原本拉住秦微末的老村長也已經松了手。
“現在外面太危險了,誰也不知道山匪什麼時候會下山。我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偷偷前往縣城給縣令大人報過信了。大人囑咐我圍好村子,不要走露了風聲,他自有對策。”
騙人!
秦微末心知肚明這隻是村長用來哄騙她的借口,掃了一眼窗外隐隐出現的幾個人影,不得不做出一副被說服了的樣子。
“這樣啊,還是村長你深思熟慮。”
眼睛一眨,秦微末又想出了另一個法子。
“隻是村長,按照我們這裡的習俗,每年的開智日隻有一天。村裡的孩子們年級也到了,實在是耽誤不得。”
秦微末眉頭緊皺,做出一副十分擔憂的樣子:“哪怕大柳樹那裡不能去了,也要重新選一個穩妥的位置給孩子們開智才行。總不能耽誤他們進學。”
村長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在不确定秦微末是否已經識破了他們身份前,這個妖怪還是願意以老村長的身份來哄騙她的。
“要不然開智的地點換成村口的大榕樹下怎麼樣?這顆大榕樹的樹齡很長,一直庇佑着我們村子。在這裡開智應該也和大柳樹下差不多。”
“這怎麼行?”秦微末眉頭緊皺,露出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雖然我們村子的大榕樹也很好,但大柳樹可是柳大人在回鄉後親手種下的。他可是我們附近十裡八鄉裡唯一一個三品大員。自柳大人之後,咱們這裡不說三品大員,連五品都沒有一個。對想要依靠科舉進身的學子們來說,大柳樹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掃了一眼眉頭緊皺的老村長,秦微末繼續開口:“不過現在有山匪在外,确實是不适合去大柳樹那裡。”
“村長,要不然這樣吧,”秦微末積極的給老村長出主意:“雖然蹭不到柳大人的文氣,但咱們村的祠堂裡也供奉了不少有過功名的先祖。要不然咱們将開智的地點換成村裡的祠堂。”
“相比于作為外人的柳大人,想必咱們自家的先祖會更願意庇佑村裡的孩童。說不定來年還能多出幾個好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