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閻魔廳,醫務室。
如鬼燈初步判斷那樣,阿保隻是扭傷了筋,并沒有傷及骨頭,但也要休養好些時候。
阿保十分郁悶,以前的時候就是上竄下跳的也不見有什麼問題,現在好了,她連每天去刷好感的機會都沒了。
鬼燈再把她送到醫務室後沒多久就離開了,她躺在潔白的病床上,悔不當初。
她從來都是個直性子,可以說前三十八個男人幾乎都是她自己主動出擊的,這第三十九個她卻不知為何有點不知所措。
看着那樣威嚴莊重的一個人,她腦子裡總是亂糟糟的,每當想要親近的時候,卻總是不盡人意,手忙腳亂的。
大概,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而且經曆了這麼多失敗感情的她已經沒有太多信心了,她越是想要珍視這段情誼,卻越笨手笨腳的。
她坐起身來,掀開被子,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自己的右腳,又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包,隻覺得這樣的自己太遜了,一而再地出狀況,給别人帶來這麼多困擾,那個人恐怕要覺得她是個麻煩精而逃得遠遠了吧?
不!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危機感十足的阿保連忙下了床,然而那隻傷腳一落地就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咬着下唇,忍耐着,扶着一旁的架子往外一點點挪去。
這點痛算什麼?和她勇敢追求幸福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從小到大,她因為軟弱失去了多少東西,她才不要跟以前一樣!
阿保咬緊牙關,拖着腳挪動着,眼見着就要摸到門把,然而下一秒那一扇門就自己打開了。
砰的一聲,阿保就這麼猝不及防用臉接了門。
“嘶——”
開門的人明顯愣住,阿保捂着臉,臉疼腳痛一起來,眼淚和嗚咽這下再也沒繃住全都出來了。
鬼燈看着少女姿勢怪異,要蹲不能蹲,最後隻能慢慢滑坐到地上,手捂着臉,肩膀一顫一顫的。
“還好嗎?”鬼燈上前,她卻扭過臉去不看他。
少女脖頸纖細,背影輕薄,看上去似乎是生氣了,他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而後開口:“很抱歉,我本該先敲門的。”
阿保背對着他,哼哼了兩聲,仍背對着他在搖頭,看上去氣得不輕。
鬼燈并不是在這些事情上非常有耐心的人,但這會畢竟理虧,他選擇耐着性子繼續寬慰,甚至有些誘哄的意思:“下午的時候我去了趟高天原,帶了些特産回來,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你收下。”
說着,鬼燈從懷裡掏出一個纏着花布的精緻包裹來,說着便走上前,然而走近幾步,那頭阿保突然反應激烈地阻止他前進。
“不,不要過來!”
她的聲音裡滿是驚懼,同時有幾分無措,她仍舊沒有回過身來,情急之下卻是伸出一隻手來制止他繼續靠近。
也正式如此,鬼燈看到了她掌心處小小的一抹紅色。
難道……
鬼燈面色不改,道了句失禮了便走上前蹲下身來,湊過頭去,阿保并未想到他會突然湊過來,一時之間并沒有防備,她捂着鼻子的狼狽模樣就這麼被鬼燈看得一清二楚。
“……”
嘀嗒。
嘀嗒。
暗紅色的液體順着她的指縫往下流淌着,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流下幾道觸目驚心的暗紅痕迹,最後摔落地面,暈開一個個小紅花。
阿保無助極了,下意識就想逃開,這會已經手忙腳亂地捂着臉往一邊躲去,然而鬼燈卻伸出手去,十分嚴肅地将她的手拉了下來,少女的眼睛、兩個鼻子都紅紅的,臉上還有被搓開的紅色痕迹,看上去既滑稽又可笑。
面對他不加掩飾的直白視線,阿保隻覺得胸口一陣悶堵,鼻子酸澀,一股子委屈和難堪湧上心頭,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為什麼總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出洋相啊……
想到這,大顆大顆的眼淚往外冒,道不盡的委屈裹挾着她往絕望的深淵中去。
“不要仰頭,不能讓血倒流回去。”
面對情緒崩潰的阿保,鬼燈顯得十分淡定冷靜,甚至還伸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防止她往後仰頭。
“不要吸,血吸進去呼吸道就麻煩了。”
說着,他從懷裡取出一塊幹淨的手帕來遞給她,嗓音較之前和緩了些:“試試看擤出來。”
大概是他的态度十分友好,而且一張臉上除了認真,一點也看不到挖苦諷刺和嘲笑,她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接過了手帕,大力地擤了擤。
“不要太大力,慢一點,别急。”
阿香十分乖巧,很快血不流了,鼻涕也沒有了,她手裡那手帕已經被蹂躏得不成樣子了,看着鬼燈那近在咫尺的俊臉,她這才後知後覺,剛剛情緒失控有多丢人。
再看手裡的手帕,她呆了幾秒,十分尴尬:“要不然我洗洗……呃,我再買條新的賠給你!”
“好。”
鬼燈倒不是特别在意這些,如果她能覺得好受些,那都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