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纏鬥還在繼續。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洛暮漸漸處于上風,她每個動作都遊刃有餘,神色一如既往的鎮定。
通俗點說就是頗具高手風範,高手,往往是氣定神閑的。
長時間的僵持後,洛暮虛晃一腳,這個動作讓奧利弗的防守出現了空檔。她借機壓低重心,精準地鎖住奧利弗的右臂,一個屈膝頂在他的腿上。
“差不多了,洛暮沒問題的。”李秋陽自洛暮反攻後神色就淡然了許多,現在他重新露出微笑。
“不愧是洛連長。”艾莉也長舒一口氣。
奧利弗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他的反應還是很迅速。在地上打了個滾試圖擺脫洛暮站起來。
但洛暮比他更快一步,她撲上去緊緊壓住他的身體,采用的正是軍校裡所教授的“鎖”的技巧。奧利弗之前曾遭遇過這種情況,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吃力。他覺得自己如同被一座大山壓住,喘氣都很困難。
僵持十幾秒後,奧利弗拍了拍地面,表示認輸。
兩位裁判早就在一旁守着了,其中一位直起腰對衆人宣告結果,一位沖上去攙扶奧利弗。
但他還沒靠近奧利弗,洛暮就先一步起身,随即猛地拉住奧利弗把他攙扶起來。
以為兩人會勢同水火的裁判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該失落自己沒派上用場,還是該為這個局面高興。
“謝謝。”站穩後,奧利弗低聲說。
這聲謝謝不僅是因為洛暮的攙扶,還為了比試中洛暮的克制。奧利弗非常清楚,如果眼前這個人保持第一次反擊中展露出來的力量,他絕不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
洛暮點點頭,沒有表情,心流狀态中的她凜然得像座石雕的神像。
與肅穆神情相反的是她的動作,這位軍官面對奧利弗,伸出右拳。奧利弗愣了一下,對上洛暮的眼睛後,他忽然也伸出右拳。
二人重重地碰拳。洛暮說:“這是一場友好的比試,不是嗎?”
“是的,很榮幸做你的對手。”奧利弗不知不覺說出和開場時一模一樣的話。
“我也很榮幸。”洛暮說。
從頭到尾她的神色都很平靜,表現出一種勝不驕敗不餒的沉着。
奧利弗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他知道三連的連長是個剛剛畢業的學生,要說之前完全沒有輕視是不可能的。經驗這東西的存在,總是會讓年長者産生優越,進而派生出傲慢。
也許還是個孩子……這些曾在他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突然變得無比可笑。如果洛暮都被看做孩子了,那一營的所有人就可以收拾收拾重返幼兒園。
奧利弗突然很慶幸他和洛暮有這樣一場比試,他們可能還做不成朋友,但至少隔閡消弭了大半。
洛暮很坦然地任他打量,報之以微微一笑。
這已經是她目前能做出最友好的表情。熱情不足,但溫和真誠,令她年輕的臉上顯示出一種莊重的氣度。
而奧利弗是能大笑的,他很快回了洛暮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兩人極具風度的舉止和融洽的氛圍令所有觀衆叫好起來。
三個連都在鼓掌,他們忽然就變成了一個整體,至少在這短短的瞬間裡沒人想着壓其他連隊一頭。畢竟他們中的佼佼者已經握手言和,釋放出友好的信号。
周霖笑容滿面地點頭,心說這才像個樣子嘛。他不可能說自己根本沒能力解決營裡的矛盾,幸好現在他們已經有了互相欣賞互相配合的迹象。
洛暮回到三連,就像是一滴水落到油鍋一樣,整個連沸騰了。
布萊爾摸摸她的手,問:“連長,用那麼大力氣沒受傷吧。”
洛暮搖頭,但布萊爾還是把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确認連長真的完好無損後,她去給洛暮拿葡萄味能量飲料了。
白越眉眼焦灼地說:“連長,雖然知道你一定會赢,但中途還是很緊張的!”
洛暮心說不要以為我沒看到台下你如喪考妣的神情,你明明中途就很動搖好吧,這個“一定會赢”從何而來啊?
吳肖利歡呼雀躍:“不愧是連長,你打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格鬥超棒,肯定能行!”
呵,不知所雲。你連長我什麼時候打過你,那分明是格鬥課上友好的指點,搞得我像是一個非常可惡的封建大家長。
潘恩面帶崇拜地說:“連長,這下其他連也心服口服了。”
哪有什麼其他連,主要就是二連吧。其實奧利弗的格鬥術很好,他倒黴就倒黴在撞上洛暮,一敗塗地。
隻能是有時候選擇大于努力,他打白越肯定就英姿飒爽了。
洛暮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慢慢從心流狀态中抽身,她坐下來休息,手指用力地揉着額頭,緩解心流帶來的劇痛。
現在人多,洛暮不想把清涼油拿出來,否則這群人一定會小題大做到搜羅出市面上所有的頭痛藥,直呼為連長分憂。
“連長累了嗎?”布萊爾拿着飲料回來,她注意到洛暮怏怏的神色。
“還好,身體不累,心累。”洛暮随口說。
周圍的戰士們都笑了。
下一場格鬥同樣受人矚目。李秋陽和馮·萊恩,兩位連長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