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載言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沉入水中,最後隻有一顆濕淋淋的腦袋被撈出來,被像水草一樣的東西包裹着吊在樹上,成了那衆多“果實”中的一個。
他的手緊緊撚着念珠,有意想救下這人,但最後還是沒有動。
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他在心中念了一聲佛号,旋即看向自己船頭的那盞燈籠。燈籠一滅,船上的人就會失去保護,但那人做了什麼,會讓燈籠熄滅?
蘇載言的目光再次回到船上,打量了一圈,除了桌上的東西就什麼都沒有了。
難道是因為那人動了桌上的東西?
蘇載言閉上眼睛,過了幾息後再次睜開,用法眼去觀察四周,登時就發現了不同。
整個河面黑氣彌漫,在這些黑氣中還夾雜着絲絲縷縷的紅氣。在這些黑氣中,蘇載言感受到了極大的怨力,而紅氣,代表着欲,都是從一個方向傳來的。
“那個方向……難道就是極樂樓?”
除此之外,蘇載言就看不出什麼了。
當然他并不認為就沒有問題了,隻是他現在能力不夠,藏在更深處的東西他還看不到。
他沒有動桌上的食物,包括那個讓他覺得有問題的香爐。香爐裡的香明顯不對勁,讓人的困意越來越洶湧。蘇載言幹脆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在快要睡着時,他很明顯感受到了船艙内的變化,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滑過了他的手腕。手中的佛珠再次發燙,蘇載言捏緊了佛珠卻沒有動。
*
荒村。
衛熠站在槐樹下,擡頭凝眸看着槐樹,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扇骨。身後,狐狸同樣擡頭,努力想看出什麼,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衛熠敲擊扇骨的動作忽然一停:“原來如此。”
也不見他做什麼,隻是打開折扇輕輕搖了搖,眼前的場景就發生了變化。
槐樹還是那棵槐樹,但周遭的景物卻不同了。荒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幾乎隐沒在霧氣中的小路。
狐狸看到了路興奮地搖尾巴,剛向前跑了幾步,卻發現衛熠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衛熠站在一口井邊。它跑過去拽衛熠,衛熠扣出卡在石縫中的一顆珠子,擡手折扇就敲在了狐狸的腦門上。
“笨,人在下面。”
狐狸被敲的一臉懵逼,兩隻爪子搭在井沿上往裡看了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被吓得向後竄了好幾步。
衛熠沒有理會它,收起那顆珠子躍入井中。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井中後,周遭的一切再次發生了變化,又恢複成了之前的模樣。狐狸擡起爪子撓了撓脖子。
得,它又被扔下了。
它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轉身回山上去了。
*
蘇載言做了一個夢,還是一個美夢,隻是等他醒過來就不美了。
他睜開眼睛一看,自己被關在籠子裡,大紅的嫁衣依舊穿在身上,隻是雙手雙腳都被扣上了細細的金色鎖鍊。
“你醒了。”
他轉過頭一看,師千墨就靠坐在旁邊另一個籠子裡,正打着哈欠。
“你這是什麼情況?”
蘇載言是沒想到師千墨也會被關起來。且看他的情況,桃木劍也不見了。他探入袖中摸了摸,好在那一串念珠還在,當下心中一定。
“翻船了。”師千墨說得毫不在意,好像這對他來講就是一件小事。
“字面意思上的?”蘇載言問。
“那個青枝不簡單,我們上了她的當了。”師千墨敲了敲鐵籠,“這個籠子還挺結實,破不開。”
蘇載言點了點頭,并沒有多少意外,“當下又是什麼情況?”
師千墨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見蘇載言眉眼低垂,他又補了一句,“不過,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這話剛說完不久,一個小紙人就悄咪咪地摸了過來,蘇載言竟然從一個紙人的身上看出了鬼鬼祟祟之感。
師千墨手一低,紙人跳在他的手中,一陣手舞足蹈,比比劃劃。
“他在說什麼?”蘇載言好奇地問,因為他發現師千墨的神色有些不對。
師千墨把紙人收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他說,這裡是極樂樓的八樓,今晚八樓要舉行一場拍賣,而我們,都成了拍品,就等着被人高價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