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天光大亮，鬧鐘響起的時候，陳嫽滿臉疲憊地睜開了雙眼，對着天花闆豎起了中指，緩緩微笑。

“操。”咬字清晰且含恨。

“操！操！操！”語氣堅定且惡劣。

賊老天你真是個賤人！别逼我在最幸福的時候扇你降龍十八掌！

“嗯？嗯？？什麼？”季商序哼哼了兩聲，睜開了眼，“怎麼了？”

“夢見被鬼奪命連環call。”陳嫽笑中帶淚，扭頭就看見季商序坐在床邊揉着脖子，“嫂嫂你脖子怎麼了？”

季商序騰出個手摸了摸陳嫽的額頭，說:“要不給你報個睡姿學習班？”

陳嫽沉默了，她一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我靠？那我是用腳踹的還是用手打的？啊不是脖子這地方也不能用腳踹吧，不過怎麼隐約看見了牙印……

嘶——

陳嫽倒吸一口涼氣，開始眼神遊移顧左右而言他:“那……那嫂嫂你睡床邊上幹什麼？”

季商序手一頓，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陳嫽，微笑着維持體面:“是啊，我好喜歡睡床邊，完全感覺不到你的腳力呢。”

這是被踹的。

陳嫽又沉默了。

“行了，沒發燒了，可以回去上班了。”無情的資本家在大清早說出了令人齒寒的話語。

陳嫽宛如一個剛被摧殘的良家婦女懷抱着被子嘤嘤嘤的哭了:“我大病初愈……我脆弱我無助！！！”

季商序翻了個白眼，找出創口貼貼在了脖子上。

大病初愈的陳秘書覺得還是不能讓老闆開車，當然老闆也黑着臉翻白眼不讓她開車。

“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代駕這回事。”陳嫽得意洋洋地搗鼓着季商序的手機。

季商序冷哼一聲。

一個半小時後，騎着小電驢的代駕滿臉茫然的被保安領了進來，哆哆嗦嗦地指着眼前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無數個零的車。

“這這這……”

“嗯嗯嗯！”陳嫽握着代駕的手熱情洋溢。

“老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我……”代駕欲哭無淚，結結巴巴的揪着自己小電驢的車把難舍難分。

陳嫽用力把代駕往車上拽:“你放心開！這車！不是我的！”

出息了陳嫽！你已經成功變壞了！從勞動人民中走出，變成了小人得志雞犬升天不是民間疾苦的惡毒女配！

陳嫽内心啧啧稱奇，其實她隻是仗着季商序好說話罷了。

“季總！季總！我們走了！去上班了。”

“你開吧。”季商序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手表，微微一笑，“對了陳助，你遲到了，真慘，遲到一次罰兩百。”

季商序手掌輕輕掩唇:“差點忘了，你沒兩百塊。”

陳嫽:……

無數個零的車上，沉默是底色，暗潮洶湧是平靜的湖面下的峥嵘。

代駕悄悄抹着額頭的汗，小心謹慎但語氣興奮:“……那我開了。”

“放心開吧，專業碰瓷看到都會繞道的。”季商序淡淡道，在平闆上看今天的日程。

“所以，”陳嫽轉過頭，神情嚴肅，眼神淡漠。

“你其實還在記恨我昨晚把你當大肉包子咬了吧。”

季商序:……

“失敬，原來你半夜夢到的是大肉包子啊。”

“什麼夢到！我分明先摸到了！又大又軟！”陳嫽義正言辭地為自己正名，情到深處不禁咬牙切齒，“結果那肉包子跳起來piapiapia的揍我！天殺的噩夢啊！”

季商序感覺胸前隐隐作痛:……

陳嫽呲牙（心虛版），熟練的理直氣壯的倒打一耙:“誰叫你把脖子洗那麼幹淨，還聞起來那麼香……”

“公司保潔不用招了，”季商序打着電話對吳秘書說，“我親自物色了個不錯的人選，你也認識，就那個誰，小陳。”

那個誰徹底閉上了嘴。

-

吳秘書扭着胯潇灑走出，頤氣指使:“小陳，拖地～”手腕優雅一轉。

陳嫽神情陰郁，學着吳秘書扭胯:“gay得咧～”

吳秘書虎軀一震，手一指隔壁紅拖把:“拖地。”

陳嫽嘴一撅頭一仰，抄着拖把就進了秘書室，裡面頓時傳來了喜氣洋洋的歡迎聲。

“季總，”吳秘書沉下臉，一跺腳開始吹枕邊風，“你看她！又去聊天！上班風氣都帶歪了！”

季商序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又瞎看了什麼電視劇？”

“你猜～”吳秘書翹起蘭花指。

季商序兩眼一閉，推開了辦公室門。

“季總，dz被陳氏收購。”吳秘書說，“陳小姐身上的股份……”

“dz收購你不是昨天跟我說了嗎？”季商序打斷了吳秘書的話，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昨天？不可能啊。”

吳秘書疑惑地搖搖頭:“這是今天早上剛出的消息，季總難道早就知道了？”

“昨天我在家，你打電話跟我說的。”季商序喝了一口咖啡，皺眉看向吳秘書，“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你忘了？”

“您昨天上班了。”吳秘書說，“您昨天晚上帶陳小姐回了季宅。”

季商序渾身一僵，她與吳秘書共事已久，清楚的知道吳秘書的能力，如果吳秘書沒有弄錯……

“可是……”季商序打開手機，忽然覺得頁面有些奇怪，她先翻了通話記錄，手不可抑地顫抖了起來。

吳秘書低頭看了一眼文件，又看了看手表:“昨天您和陳小姐晚上回季家，我便沒有打擾您了，而且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得知消息。”

通話記錄:7/26

季商序退出應用，目光一下就停在了頁面的日期上，她打開手機時覺得奇怪，是因為日期出現了問題。

“今天，”季商序抑制着顫抖，“幾号？”

“7月27日。”

日期……

季商序仿佛忘記了呼吸，幾乎一瞬間如墜冰窟，寒意如同蛇入脊梁，悄無聲息地攀爬，冰冷黏膩的感覺卻跗骨而存。

時間停滞了？

“這……這……是什麼？你……完全不記得了嗎？”

吳秘書一把扶着季商序讓她坐到了椅子上:“季總，您是不是最近太累……”

季商序點開醫生的電話:“昨天陳嫽生病，你來季家嗎？”

私人醫生疑惑的話語隐隐傳出:“什麼？沒有啊，昨天您沒有找過我。”

消失了，消失了一天。

“嫂嫂嫂嫂～”陳嫽哼着歌拐出秘書辦公室，從門邊探出身來，“要吃飯……你，為什麼哭了？”

季商序吐出了一口氣，手顫抖地摸到臉上，卻隻摸到冰冷的淚水。

“陳嫽，你昨天在做什麼？”季商序聲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