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說着把混天绫繞在手指上轉圈圈:“本想着提前給您透個風,哪曾想您老跑得這麼快。
雖說那小哪吒至今從未點頭認過拜師這回事,不過太乙真人與三太子都早已默認了,總不能眼見這孩子碰壁吃虧吧。
“敢情是這麼檔子事兒。”太白金星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什麼沒來得及,分明是故意蹲這兒看自己出洋相!不過闡教那幫金仙确實惹不起,聽說那奶娃娃是太乙真人新收的徒弟,太白金星心裡那點小疙瘩立刻煙消雲散了。
這老道當年在封神大劫裡送了多少人上榜,數起來怕是要從南天門排到蓬萊島,這誰敢觸他的黴頭?
“三太子可要同回天庭?正好路上有個伴兒。”太白金星捋着白胡子發出邀請。
“您老先回吧。”三太子跷着二郎腿往雲裡一躺,眼珠子都快粘在雲層下了,愣是沒分半個眼神給太白金星,“我這小師弟剛上路,當師兄的得多照看兩眼。”
太白金星駕着雲飛出老遠,忽然一個激靈:方才三太子那盯着下界的眼神,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這殺星轉性了不成?
“不對啊!”太白金星在半空突然急刹車,“這三太子說是同門師兄弟,咋能長得跟一個模子刻的似的?連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賬脾氣都一模一樣!這托塔天王家裡最近也沒聽說添丁進口啊?”
他腦子裡突然炸了個響雷——什麼師兄弟,這分明是三太子在凡間的親兒子!怪不得藏着掖着,定是下凡沾了紅塵,跟哪個凡間姑娘生的孩子,怕被天庭發現觸犯天條,才求着太乙真人收作徒弟打掩護!
太白金星越想越來勁,老臉笑出十八道褶子,先前被小哪吒怼的憋屈全散了,這會兒連駕雲都哼起了小曲兒。雖說這回沒撈着唐僧的人情,可攥着三太子這麼大個把柄,倒也不虛此行。
他盤算着要把這秘密保管好,今後說不定就能賣三太子個天大的人情。不過話說回來,這蓮藕做的身子骨,也能生孩子嗎?
這念頭在太白金星腦子裡打了個轉兒,立馬被他一甩拂塵掃沒了。現成的大胖小子都擱眼前晃悠了,證據确鑿的事兒,還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幹啥?
那邊三太子在雲頭上伸了個懶腰,他溜号也不能溜得太明目張膽。眼瞅着那小哪吒領着唐僧走上官道,這才打了個哈欠,踩着風火輪回天庭點卯去了。
“和尚,這該往哪邊走啊?”哪吒左看看右望望,左邊是望不到頭的林子,右邊是紮堆的灌木叢,這地界他兩眼一抹黑——當年他也就對陳塘關熟悉一些,可這西遊世界,連陳塘關都早已沒了蹤影。
唐僧腦門沁出層薄汗,把羊皮地圖翻來覆去折騰成了卷餅:“阿彌陀佛……貧僧這地圖上标注的岔口,與眼前光景實在對不上……”
之前探路開道的活兒都是那倆長随包圓了,唐僧這輩子連長安城都沒出過幾回,這會兒攥着地圖連自己杵在哪個山頭都鬧不明白,壓根分不清哪邊是東哪邊是西。
“走路慢吞吞,認路全靠蒙,就這本事還敢闖西天?"哪吒把地圖扯過來時翻了個大白眼,"小爺上天去探探路,你可别跟沒頭蒼蠅似的亂竄。”
要說這地圖畫得有多離譜呢?上頭歪七扭八的墨痕說是蚯蚓爬的都算擡舉,哪吒瞪着那些鬼畫符似的線條,橫看豎看大半天,看得腦仁直抽抽。
他踩着風火輪在雲裡霧裡兜了七八個圈子,總算把方位給捋順了。要是把這和尚拴在風火輪下邊,他卯足勁往西邊直接飛,怕不是這會兒都能到靈山門口了。
可惜觀音菩薩早撂過話,不能搞這種偷工減料的把戲,非得讓這取經人徒步走上十萬八千裡才能顯出誠心。可這和尚不也騎着馬呢,算哪門子徒步?
哪吒轉念想起方才山道上,唐僧走兩步就扶着樹喘大氣、歇五步就掏帕子擦虛汗的慫樣,得,還是給這軟腳蝦開個後門吧,省得走不到百十裡地就得給他收屍。
“和尚,咱們走吧,找着道了!”哪吒踩着風火輪唰啦落地,話沒說完就瞪圓了眼——七八頭吊睛白額虎正圍着唐僧轉圈,狼群在灌木叢裡眼冒綠光,要不是旁邊有個漢子舞槍舞得密不透風,這會兒怕是連骨頭都被啃幹淨了。